英莲用手碰了碰,才知都是绢花,以半透明的白绢扎成的。
“好精巧的手艺,跟真的昙花一模一样,丰哥哥是在南周城买的?”
拿起一支来,英莲爱不释手。
“是……是我……我做的。跟……跟老师傅……学的。”
施益丰觉得自己怕是病了,方才人多的时候,他与英莲说话没有丝毫不自在。
现在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他心中慌乱,连话也说不清了。
怕英莲又再追问,忙递了一张纸给她。
“也是给我的?”英莲疑惑。
施益丰点头如捣蒜。
英莲自己送了他食谱,还以为他得了什么香方、药方要送给她。
细细看了,却不知上面写的是什么。
疑惑地看向施益丰。
施益丰深呼吸了多次,将狂跳的心压下,这才能正常地开口。
“这是南周城最大青楼里的头牌爱姐儿的喜好,她熏什么香,喜什么花,爱什么颜色的衣裳,都写在上面了。”
施益丰本以为英莲见了这个定是欢喜的。
在宛阳时,她就一直缠着他问靳盼儿的事。
那爱姐儿虽是比不上秦淮第一名妓,在南周城也是很有名的。
料想英莲一定也好奇,这才准备了这件礼物。
谁曾想英莲的反应却不似他想象的一般。
英莲收起方才收到绢花时的笑容,拉着一张脸,将手中的纸张放在桌上。
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又没说出来。
过了良久,施益丰似是在英莲眼中看到了水光。
“我干嘛要知道她熏什么香,喜什么花,爱什么颜色的衣裳,你拿这个给我做甚。”
英莲语气中颇有赌气的意味。
“我……”
施益丰语塞,满心委屈。
不是她想知道的?
怎么现在又不想了?
还是说,十四岁英莲喜欢的东西,十五岁的英莲未必喜欢?
英莲不再说什么,起身扭头就走。
忽又想起了什么,回身抱起装昙花绢花的盒子,看也不看施益丰一眼,进了自己的房中。
留施益丰一个人发怔。
却说那日爱姐儿陪着南安王看画,见施益丰总拿余光瞟她,还以为是个风流的。
谁知施益丰瞧的不是她,而是她头上插的牡丹绢花。
问明了扎花师傅在南周城中,施益丰就跑去学做绢花了。
自然也像问靳盼儿一般地询问了爱姐儿熏香、作诗之事。
爱姐儿与靳盼儿是完全不同的性子。
施益丰遮遮掩掩的,她猜了个一清二楚。
起了逗弄的心思,“山人怎知那位小姐只想知道我熏不熏香,作不作诗。若是山人回去,她问别的,山人又答不上来,岂不是惹她生气?”
施益丰听爱姐儿说的有理,一时之间踌躇起来。
爱姐儿忍着笑,“我这儿有纸笔,我一条条地将我的喜好说与山人听,山人再一条条地记下来,直接拿给那位小姐,又便宜又不怕有疏忽。山人觉得如何?”
施益丰如醍醐灌顶,依着爱姐儿的话做了。
哪里能想到,英莲非但没有欢喜,还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