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清灵今日一身淡粉锦袍,外罩白色狐裘,小脸被冻得红扑扑的,乍一看倒有几分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姿态。
“姐姐,妹妹可算找到你了。”乔清灵声音软糯,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可那眼底却藏着不易察觉的怨怼。
“听闻姐姐一大早便来此处,妹妹想着定是有雅致之事,便也来凑个热闹。”
“不过是闲来无事,画几笔解闷罢了。”
楚清音搁下画笔,嘴上不紧不慢地说着,心里却是一阵郁闷。
难得找到个闲暇时刻,这人还眼巴巴凑上来,扰人清净,实在讨人厌。
乔清灵却像是浑然不觉楚清音的不悦一般,走到桌前,看着那幅未完成的墨梅图,啧啧称赞:“姐姐这梅花画的真好,惟妙惟肖,妹妹自愧不如。”
“只是姐姐的画技何时这样好了,妹妹竟然不知?”
从前在乔府,母亲为了将她教养成一个废物,可是琴棋书画样样不让她学的。
乔清灵眨了眨眼,笑得意味深长,“倒是听闻先贵妃最擅画梅,姐姐这画技与之竟是有几分相似呢。”
“是吗。”楚清音神色淡漠,如那墨梅一般透着冷意。
“是啊。”
乔清灵勾着唇,话语间透着几分嘲讽,“看来姐姐为了与先贵妃沾上几分影子,还真是废了大心思啊。”
再得宠又如何,在陛下眼中你不过一个替身罢了。
而自己如今得势,全是凭着自己的本事,难不成还比不过一个替身?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楚清音自然知道乔清灵这大冬天跑过来,定然不是真的要与她看画的。
听到这嘲讽,她也毫无波动,只淡淡道,“妹妹这话可就奇怪了,本宫不过是随心作画,怎么就成了刻意模仿先贵妃?难不成在妹妹心里,本宫做任何事都得有个目的?”
她语气轻缓,却字字暗藏锋芒。
乔清灵被噎得一时语塞,脸颊微微涨红,刚要反驳,眼角余光瞥见了梅树后的一抹玄色衣角。
下一刻,她又恢复了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姐姐莫要误会,妹妹只是随口一说,并无他意。”
说着,又附身靠近那桌案,似是想要细细欣赏那墨梅,却突然一个手滑,将桌上水洗打翻。
乔清灵哎呀一声,惊慌失措地跌跪在地上,大声求饶道:“还请姐姐饶命,嫔妾不是有意的。”
楚清音看着那被水浸湿的画纸笔墨与一片狼藉的桌面,眼中寒芒一闪而过。
“不是有意?”
她垂下眼,目光如冰刀般射向乔清灵,“乔嫔这失手的本事倒是越发精湛了,前一刻碰倒砚台,这一转眼又打翻水洗,不知道的还以为妹妹是故意毁了本宫画作。”
乔清灵跪在地上,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姐姐,嫔妾真的不是故意的呀,还望姐姐大人有大量,饶恕嫔妾这一回吧。”
说着,她连连磕头。
那额头触地的声音在寂静的亭中格外清晰,想来当真用了力气,不消一会便出现了一个红印。
还未等楚清音开口,那抹玄色衣角的主人已快步走来,正是裴元凌。
他原本听闻楚清音在此处,便想来与她一同赏画,却不想撞见这一幕。
“这是怎么回事?”
裴元凌皱着眉头,目光先落在楚清音身上,随后才扫向跪在地上的乔清灵,带着几分审视。
乔清灵见状,哭得愈发伤心,“陛下,嫔妾只是来与姐姐一同赏画,谁知不小心失手打翻了水洗,弄脏了姐姐的画作。嫔妾自知罪该万死,求陛下与姐姐恕罪。”
裴元凌微微皱眉,看向楚清音:“你没事吧?”
楚清音轻轻摇头,“陛下,臣妾没事。只是这幅画,臣妾着实费了些心思,本想等完成后给陛下一个惊喜,如今却……”
她咬着嘴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没曾想这石凿的笔洗妹妹也能失手打翻,当真是好大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