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今天集英殿举办的是茶话会,而非正式的朝会,所以,一些觉得黑云要摧城的滑头货,就各显神通,尿遁的尿遁,装遁的装遁,唇遁的唇遁,实在不行的就来呕吐遁,就来晕厥遁。好在都是高官,太监和宫女们是敢怒不敢言,可看不可拦。人以群分,勿以拦拒,要遁就悄悄的遁吧。
看看,空气凝固,现场冷噤,高太皇太后就来了一声“本宫累了”。随着太监的变异之声,众人如蒙大赦,状如鼠窜,冰火两重天的茶话会就此闭幕。不过,鉴于今日有些人的太热情和有些人的太冷静,高太皇太后转身前还加了一声:“各位,今日已晚,明日照旧。还有,木木啊,明天你可不能迟到,话题交关多,听你嘎讪胡,你难得来汴京,你就和这里的京官们多切磋切磋吧,我们也要听听你的异国风情……”
王木木一行十三人,出得宫来,神情轻松,骑着高头大马,放辔徐行,踢踢踏踏的,缓缓的在向蜀国公主府行去;其实他们不知,他们现在也正踢踢踏踏的,缓缓的在向要劫持他们的人所设的圈套中钻去。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十三人,踢踢踏踏的,缓缓的,四望着曾经向往的汴京,回想着曾经梦中的清明上河图。反差很大,现在的汴京城,是静静的,压抑着许多不满,就像雪白雪白的白雪下,多的是污泥浊水。街旁曾经冒着热气的小摊位,被雪掩埋着,却也静静用它那佝偻着的身躯表示着对大雪的肆虐的不满。店家徕客的幌子,在北风中摇晃着、挣扎着,不知是在表达浑身的不满还是仅仅只是在颤抖中求生。
现在,雪还在下,雪花还在飘,虽不是铺天盖地,不是那种能遮挡人的视线的鹅毛大雪,却还是没完没了的在汴京的上空,不断地变幻着自己的舞姿,盘旋着向你缠来,让你心散,还有点小烦。王木木一行现在行进的必经之路,是原生态的,还没被清扫,也未经踩踏,白雪铺盖,洁白无暇,一尘不染,渺无人迹。自已这一行人的足迹,13骑,52只马蹄,喀吱喀吱地把雪地踩出了一溜黑黝黝的雪洞和一片黑漆漆的水印,留在雪白雪白的雪层上。有些肮脏,有些颓废,有些不太相宜,也透着些无奈。
路过了街道旁几个不起眼的小门,毫无声息的民宅,一条小街就到了尽头。尽头有一石桥,河岸与道路相交,就有了个比较宽广的十字街头。这个十字街头,再过上些时日,乍暖还寒时,新燕初飞时,河柳萌芽时,巢蜂寻花时,十字街头照例会热闹起来,俊男靓女,在春天里,在百花中,郎里格朗里格朗里格朗;任和暖的太阳在天空照,照到了身上的破衣裳;他们还是朗里格朗格朗里格朗,穿过了大街走小巷,为了吃来为了穿,昼夜都要忙,朗里格朗朗里格朗,没有钱也得吃碗饭,也得住间房,哪怕老板娘作那怪模样。可,现在,这里死寂死寂的,彷佛是雪,你洁白,却也冻住了这一切,只能等待春天,没了寒意,再来开化……
王木木一行,看着寂静的街道,看着茫茫的河道,看着在雪中驼着背的石桥,觉得,一切,似乎有些过分的寂寥。
身负护卫主责的玫瑰花,这时她行在队伍的最前头,神情紧张的玫瑰花想起了五年前,1085年4月,她跟王木木等施援汴水楼,在跳了鲨鱼肚皮舞后,演出结束,就是在这里,遭遇了辽人暗杀团。结果,情殇汴水河。黛妮与香妮也是大开杀戒,血染公主府。今天,旧地重游,旧情重求,有点忐忑。玫瑰花静静站定,落下马来,以身试法,喀吱喀吱的,踩了踩足下的雪地。
现在王木木一行,十三人,基本上是两列纵队。最前面的,是负责开道的,是凶悍的玫瑰花和聪明的花仙子;继后的是休闲些的小智贤和一匹空马;空马上的小主人完颜焘萍溜到了王木木的坐骑上了,反正是一个五岁的小孩,马不在乎,人也不计较。王木木这一横行,王木木居中,他抱着完颜焘萍,左面是扈三娘,右面是扈北,是两特别勤务、特强护卫;第四行,是一直千方百计紧跟着王木木的辽国郡主萧仙儿和夏国公主李小鹿,现在也是神情紧张,四眼珠子在乱转;她俩后面是两男性,是现哈佛大学佛学院院长参寥子道潜和文学院院长李廌,两人在为曾经的好友苏轼的堕落悲哀,所以,情绪不高,一直沉默寡言;再后面就是本队最后的两位了,是伊和子和宝玛公主。伊和子和宝玛是殿后,在预案中,就是若有事,一对一中,她俩是负责保护道潜和李廌的。
玫瑰花看着石桥,想起五年前,自已跟王木木等人演出归来,32人骑着阿拉伯马,捎上了全部的乐器和道具,缓缓的走着。途经此桥时,突然遭受了袭击。那时,扈三娘、扈二娘、扈东、小海伦、小黛妮和小香妮都在。那天,袭击是在这石桥下的前后左右桥墩的六个方向,即桥南的东西两边、桥中的东西两边、桥北的东西两边,一下子同时的在暗处冒出了六帮人,每帮4人,共24人。他们手中高擎着套马杆,纷纷兜向王木木等人。由于这顶石桥的扶栏只有60公分高,桥面二米宽,王木木一行人又都骑在高高的阿拉伯大马上,所以,一个措手不及,王木木一行许多人都从马上跌了下来!
当时,王木木抱住了石栏杆,没跌下桥。扈二娘和小海伦及四海鸟等人,全掉河里去了,接着又被埋伏在河中的花船给捞走了。两小金猫小黛妮和小香妮被岸上的套马索套住了,并在陆上被拖走了。自已等十海盗,和对方打成一团,终于利用了高科技,才以少胜多,才没做俘虏。
玫瑰花现在看着雪路,看着雪桥,静静的,前面,一个人影也没有。桥桩处不知是哪个顽童,做了几个雪人在那里。雪人是一种孩童游戏,它堆积的是散雪,它堆积的也是力量与想象、情绪和希望。玫瑰花看着前面一个雪人,个儿高大,有模有样,挺胸凸肚的,很神气,似乎在张扬着一种征服的快感。那雪人没有肢体,但五官却清晰可见,嘴角上扬着,有些得意,龇着牙齿,所以,还有些幼稚的狰狞。
玫瑰花一旁的花仙子,横眼看着玫瑰花,读心大师知道,知道玫瑰花想起了五年前的在汴京的被打劫。那次遇险,自已没参加,那时自已还在地中海,还在扈西的手下。现在的这十三人,除了王木木,就扈三娘和她玫瑰花在。现在,玫瑰花在凝视眼前的堆满了雪的石桥,那,这桥就该是当年的事发地点了。所以,不由得,花仙子自已也对这周边仔细地打量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