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样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呀!怎么可以自暴自弃呢!”我像是安慰她,又像是鼓动她。
她听这话仿佛受人一击,猛地红晕盖脸,似乎站立不稳,忙扶住办公桌,喘吁吁地挤出“你……你……”。
这时我感到是“自暴自弃”这个词击到了她的痛处,连忙补充说,“你全身心地投到工作中以此画地为牢来禁锢自己,实在是为难自己。”
“虽然有一段时间我对你有‘成见’,不,是‘偏见’,但终不能掩盖我对你的喜欢!我就喜欢你善解人意,乐以助人,工作认真负责。今天你将一切以诚相告,把我当至诚的朋友,这更令我惭愧,在你面前我觉得无地自容!”
我诚恳的内心表白,你也很感动,你说:“我早就把你当做朋友,特别在西湖深谈以后,我更是把你当成知心!”
“唉,我有什么值得你褒奖。”我心存歉意地说,“我的个性,使我连个女朋友也很难交上!”
“洽洽相反,你有棱有角的个性正是你的优点。”你坦然地似乎纠正我不当的自我剖析地说,“我喜欢你的勤奋,你的正直,你的才华;我可怜你的封建,你的懦弱,你的无原则的谦让。如果不是你三番五次有意回避,我就不会把你当成心上人。我非常愿意献身给你,但我不愿意你留下对女朋友不忠的罪名。在这里我补充一句,因为你年纪比我稍大,我自以为你一定有女朋友,像你这样优秀的人。所以我只想默默地陪伴你,使我的心有个依托。我要你当我的兄长,希望你能收下我这个‘不忠’的妹妹!”
你的倾诉,让我激动得热泪盈眶。
“知我者,茹也!”直到此时我才直呼你的名字,把长期积累在心中的对你的喜欢,对你的感谢喷泉般地暴发出来。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猛地把你抱住……
你我的胸紧密接触,这时我才发现今天你没有对胸部进行“伪装”!
“楚……楚……”你也是第一次直呼我的名字,“楚哥,楚哥哥,哥哥!”
我炙热的双掌,不停地抚摸你扁平的胸部。你也抚摸着我的头,我感觉到你的热泪滴落在我的脖子上。
我仰起头,站立在你的面前,就像学生向老师做保证那样:“哥哥我从今天开始积钱,到时候我一定带你到国外做隆胸手术!”
你吻住我正在发着誓言的双唇,深深地吻着,直至我的心尖头……
有多少个圣诞节,我们都过得这样暧暧昧昧,但你觉得这样已经足够。相知在于感情,其他都不必要!有多少个圣诞之夜,你进入我的梦乡,那随长发落下的花朵,岂止只有墨菊?我想你可以数出我们“屈指可数”的幽会,可你一定无法回答“梦里花落知多少”这样的问题!
终于迎来了,不要到国外就可以做隆胸手术的圣诞节。我陪你到了塑造出许多美女的韩国人开的医院。开放以来,我已经很有钱,我卖几幅画的钱,就足够让你进入最权威的医院。
我们是在医院外听到圣诞的钟声,在零点的时候,我们排上了第一位。爱美之心人人皆有,我不能让你在长龙般的队伍里久久等待。再说,有一夜的长相依,含情默默比说什么都重要。
我的期待,你的期盼,却得到了最痛苦的答案:你患有小叶增生,长期不治可能成癌!我哭了,哭得十分伤心,可你却十分坦然。你告诉我,你早知道自己的乳腺有一个肿块,但你不想挖掉它,你想让它长成团长大人所需要的乳房!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你要带着自然的扁平走完人生的路。
我怎么也无法说服你尽快地动手术,我告诉你,只要是良性的,手术后就可以隆胸。你却笑着反问我:“你在乎我的‘扁平’?我答应你隆胸,是想让你看到我本应该有的曲线美。你看过以后,我一定即刻把它拿掉!难道你没有发现,自从那个圣诞夜开始,我从不戴那‘虚伪’的乳罩!”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我激动得语速加快,也不知你是不是听得明白,“我让你隆胸,不是为了破坏你的自然美,我是要让你成为一个完美的女人。现在你暂时不能手术,我要你快把肿瘤开掉!你为什么要作贱自己,你跟团长赌什么气?你要是不动手术,就是对不起我这个兄长!”
过了农历春节,我陪你到了肿瘤医院。让人绝望的结论终于产生,你长的是恶性肿瘤!你的手术进行得很彻底,但要长期坚持化疗。你失去了花容月貌,但你回归了自然。你有了我这个无能的兄长,你离开了那个薄情郎。
我们就在平静中渡过了日日夜夜,我们早见晚别,两颗心却紧紧相连。虽然化疗脱发后又长出了新发,但是要长成“发的瀑布”“画出墨菊”还须时日。所以要你回答出“梦中花落知多少?”这个难题成了我的夙愿。但我期待着你能给出这个连自己也无法精确地给出答案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