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追》之欲罢不能(1 / 2)

堂哥辉的到来,为我的家带来了生机。一是我和咏表面上言归于好,高高兴兴地接待客人。二是辉带来他的合伙人芬小姐跟我同居一室,她西洋生活方式给我提供了追求新生活的样榜。三是辉投资意向引起咏的兴趣,他俩总是在咏的房间里推理论证。四是辉的同学、亲朋好友也闻讯而来……总之门庭若市怎么不会生机勃勃呢!

我喜欢跟芬同进出。芬近1米70的个头,披肩秀发衬着流苏耳环习习生辉,细细黛眉下的凤眼秋波流连,唇不施丹自然红,那两个随着语调旋动的酒窝似乎在帮她表情达意。用人见人爱来标示她肯定不过分。我跟芬在一起显然成了她的陪衬人。

芬的首饰服饰连挎包都是名牌高挡的,可是她并不大方,许多费用只要我去支付,她从不阻止,好像这是主人待客之道理所当然。我的小姐妹告诉我,洋人都小气,丁是丁卯是卯,他们算得一清二楚。芬也算半个洋人,所以也这样了。我又一想,辉和芬既然是回国投资的怎么不住宾馆,却屈尊挤在我们的单元房里呢?小姐妹们又有一个说法。华侨往往是表面光鲜,其实那些名牌首饰服饰和挎包大多是高仿品。因为在国外艰苦奋斗也挣不到多少钱,所以回国后也只能做一些应景文章。你这位堂哥和准堂嫂应该是资金少之又少的。不付费用,同挤小房是理所当然了。

果然小姐妹的话不幸言中,辉跟芬投资意向是一个小小的鞋面加工厂。引进这个项目的是我投资鞋店的剑。剑从加盟鞋店的厂家中认识一个快退休的厂长康。康厂长提出他以技术入股,并负责拉来加工鞋面的业务,并由他推荐一个技术厂长。辉倾之所有占股百分之四十。而芬呢,她认为规模太小不值得投资。这时剑也挤了进来,他以鞋店为新厂的门面销售所加工鞋面厂家的产品收入为股金,并从鞋店资金中抽出部分入股占股百分之二十。这么一来缺口百分之四十股金就只能由咏承受了。

因为办厂是我比开店更高的追求,所以我极力鼓动咏筹资入股。我在这里说的股金的占比只是个模糊的概念。具体这百分之几是多少,只能借口“商业秘密”一言而敝之。但我知道这笔资金对咏来说是容易筹足的。你看他办鞋店时能拉到许多厂家无需押金就能提到鞋货,而且还有厂家为鞋店定制展示柜,货柜。这些与资金相关的事咏都能信手拈来,这区区资金还会让咏踟蹰不前么?

在郊区一座农民自建的三层大楼的大门挂起《侨辉鞋面厂》的牌子,鞋面加工厂终于开张了。辉是董事长,剑是业务厂长,康介绍的技术厂长敏也到任了。康是技术顾问,咏呢,他声言任有公职,所以不便参与管理。他把股分给了我,于是我成了财务总监。真是麻鹊虽小,五脏俱全。芬既不投资,也不走人,时不时地陪着董事长辉到厂临检一番。工人们尊称她董事长夫人,芬很坦然,招招手示意算是礼貌的回应。

安装设备,招聘和培训工人,接业务,生活区的安置等等事务都各职其事,有条不紊地展开了。这个阶段我最忙了,因为“钱”要从我这个部门过呀。但我高兴,因为这才是我所追求的创业。

工厂的运作很正常,一批批加工好的鞋面也及时交货。加工款也及时到账。我在追求中真有春风得意的感觉。

“春风”吹醒追情梦。

“追情”梦中有几组角色,还是从我说起吧!

有一夜,我从工厂回家,我发现堂哥辉和他的合作伙伴芬小姐竟然同住在我的房间里。催吧,不礼貌,再说他们未必会“撤退”。我只好投宿(其实我心早已回归)咏的房间。咏礼貌地请我坐在床沿上。因为他按时睡觉,此时已经上床,所以让我坐在床沿是过去的岁月里所不可能的。我有些小惊喜,咏原谅我的过往,他准备重新开始我们的新生活?

我低着头含情脉脉地:“咏,堂哥他……我只能……”我知道一句追思过往遮羞的话,怎能够遮住满脸的红晕。

“我看到了。”咏轻描淡写。他不用“我知道”,却用“我看到”来回答我。这里面的文章我还是读得懂。“我看到”只是说看到辉和芬进入了我的房间,至于“之后”他就不猜想了。如果用“我知道”,就说明辉与芬进入我的房间并且鸠占鹊巢的结果是得到他首肯的,而并不是辉和芬自作主张。

“顺水推舟”、“将计就计”此时正是我和咏情感的最大公约数!一夜春风带雨人,万里冰霜化为泉。

清早,我第一次先于咏起床做好了早饭。我知道咏是故作姿态熟睡不醒。他出来看到满桌的西式早点,还是真的惊呼“士别三日可括目相看呀!”是真的肯定,真的肯定我用实际行动追悔过去。

新欢也好,旧情也罢,我庆幸在追悔的情路中,我的追情走上正轨。

康把他的情人敏安排在技术厂长的位置上,就像吃了一颗定心丸。却不知有人盯上了她,而且是非得手不可。这个人就是剑,首先吸收剑的是敏的容貌。

敏三十出头,一头黑油油的长发,工作时挽起一个大大的发髻,再在髻中间插一朵好像随处采来的花。一对珍珠耳钉,恰到好处地配合她那扁圆的耳垂。黛眉不描自然黑,樱桃小口红艳艳。只可惜她没有逗人的酒靥。敏的魔鬼身材特别引人瞩目,堪与服装模特一比高下。可这样身材的敏,却始终不见她穿式样别致的时装,一袭工装照样让她“不同凡响”,令那些倾慕她的男人拜倒在她的工装下。只是敏没什么文化,举止粗鲁、语言粗俗,每句话的开头总要带上骂人的口头禅,因此难登大雅之堂。

敏和剑真是天生的一对。论粗鲁粗俗剑可是首屈一指,下套猎艳可谓信手拈来。敏的出现剑的眼就直了,再也无法转动那放大的瞳孔。可是剑最缺的是金钱,而金钱才是敏的追求的。不用敏放出信号,剑就投其所好为敏筹办了一场盛大的生日宴会。

敏的生日盛宴过后,剑通过出纳给了我一张长长的报销单。我大约估计在三千左右。因为没有正式发票,也不知道该从哪个项目出账,所以出纳要我这个财务总监拿主意。我还没有拿出“主意”剑就来到我面前,急急催促:“快点,我要付账!”不容分说,就是一个劲地要钱。

无可奈何我只得从命,让出纳照单付钱。出纳刚付了这笔账,剑又拿出他手写的纸条:付给敏技术厂长生日红包三千元。这下我真是按捺不住了:“办了生日宴会,这生日红包就免了吧。”这下可触碰了剑的底线,他几乎怒喝一声:“给吧!我已经垫付了!”那狰狞的面目让我发颤,我结结巴巴地对出纳说:“给了吧!”剑得意拿着一叠崭新的百元大钞抖了抖又弹了弹,然后转过头来对我说:“妈的,你不要当了厂的财务总监,就丢了鞋店管理。明天起你就不要来厂了,滚回鞋店当时装鞋模特去。”我禁不住掩面而哭,剑却吹着口哨慢步走出财务室。

因为我左右失据就辞去了财务总监的职务。董事长辉就乘虚而入。辉以董事长的特权任命芬为厂财务总监。

于是第二组追情人就粉墨登场了。表面来看,辉断了剑和敏的财路。实际上却暗藏玄机。辉本就是好色之徒,敏的美色让辉的眼睛勾得比剑还直。剑失去财务支持,就从业务上出手。这下子敏可就左右逢源了。剑接进鞋面六千双加工业务交给敏。加工完成后送回鞋厂。可是这批业务在财务报表上只收到四千双的加工费。敏和剑的无缝交接本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可机灵的芬却发现端倪。因为车鞋面是按件计资的,工人每天的工作量班组长是要如实登记的。这样一来从发工资的账面上,芬很快就发现了加工费的漏洞。芬看破不说破,为的是从中分一杯羹。一个月结算时候,芬把工人计件工资总数与加工费收入总数放在敏的面前,先伸出三只手指,握拳后再伸出手一只手指。敏看得明白心领神会,下班前她就把一只装得鼓鼓的精美的小挎包送给芬。芬接过敏的小挎包,便把自己的小挎包回送给敏。两人心照不宣,寒暄几句,拜拜分手。

因为出了内鬼,董事长辉并没有断了剑的财路,却赔了夫人又折兵。每当辉要挟芬到他家与他共事云雨时,为敏腾出空间让她和董事长共渡良宵。

在这场钱色交易中,有一个人被忽视了,这个人就是技术顾问康。康在累约敏不期的疑窦里,追根溯源就揪出了从中渔利的芬。康只是技术入股,他不出股金,却稳稳当当地分红。为保分到红利的分量,同时斩断敏跟剑的钱色关系。他必须果断地捅破剑、敏、芬这个“钱色三角”。于是就把收集到的各厂家鞋面加工进出仓资料交给董事长辉。辉本已心知肚明,却装做如获至宝,誓言要追查到底。

于是在我原寝室里就爆发一场内战。芬衣不蔽体地跑出寝室,辉紧跟其后,手里拿着从芬胸前扯下的乳罩,恶狠狠地喊道:“你这个吃里爬外的婊子!”

正在大厅看电视的咏和我连忙拦住了辉,芬抱住我嘤嘤地哭着说:“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跟敏的勾当,是你为剑创造了跟我幽会的机会!”

当芬提到剑,我猛地心头一颤,还鬼使神差地瞥向咏。咏正拦着辉,也许他并没有看见我这一瞥,只是不停地对辉劝说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