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鹭沉香江 27,折翅(1 / 2)

绮云转身正要走,那个裸体中年妇女——绮云的母亲萧芳——冷冷地说:“绮康作孽还不够吗,还要你这样一个帮凶?她是什么人,你为什么这样对待她?”

绮云也不搭理,径自走了。

三天过了,还是那四个女佣把意识模糊的白鹭解开,从机械椅上搬下来,扔在地毯上,走了。

萧芳把白鹭扶到一张沙发上,轻声地问:“姑娘,你是谁?绮云为什么把你抓到这里来?”

喝了水,白鹭渐渐恢复了意识,但饿了三天的她,虚弱得很……

白鹭犹疑不定:“你是?”

中年妇女沉静地解释:“我是这家名义上的女主人。我叫萧芳,绮云是我的亲生女儿。说来话长,如果你安下心来,我会把我的一切和这里的一切都告诉你。现在当务之急是你的身体。你先来个‘既来之,则安之’,慢慢跟他们斗!”

两行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白鹭的心思与赤裸的身躯一样也无遮无盖的。她心灰意冷地仰卧在沙发边的地毯上,她知道只有萧芳享有一张展示裸体的床,其他人都只能随意地或倚或靠或仰或俯在地板上。

这一夜,白鹭怎么也睡不觉,虽然在柳城,三姐妹也曾经这样赤裸地并排躺着,但那是她们的娇艳与自豪。想不到如今成了囚徒,而且是被自己曾经爱过的人骗进囚笼的。她不甘心啊,这个世道怎么这么不公平!

即使是大风大浪也有平息的时候,心潮起伏过后是一时难以言状的平静。白鹭细细分析了目前的境遇,她肯定韦奇的处境也不乐观,他也是在被人控制之中。当务之急是怎样才能与外界取得联系,特别是能跟凌云联系上。因为她信赖凌云,最近的交往,使她认定凌云是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人。看来要对外联络,恐怕只有依靠萧芳了。

萧芳同情白鹭的遭遇。她告诉白鹭要坚强,她还用自己的经历来证明,只有斗争,才是对自己最有效的保护,任何轻生的念头都是软弱的表现。

萧芳对白鹭说:“你那些冤家对头就是希望你放弃斗争,他们要看的就是软弱者跪下来求饶,那样他们才开心。弱者不让强者开心,就是胜利!”

萧芳告诉白鹭,她已经暗中安排可靠的人通知她的儿子绮天。她还告诉白鹭,她的儿子跟他的妹妹绮云完全不一样,他是个男子汉。他正在为她的解放筹备着一场官司。

书房里,绮康坐在他那张宽大无比的软皮椅上,手上的雪茄缕缕轻烟绕着圈子升腾着。他是那样的端庄严肃,俨然是一位威严的长者,神圣不可侵犯。

绮康对面的圈椅上坐着神色颓废,无精打采的韦奇。

神采风扬的绮云坐在韦奇对面的沙发椅上,嘴里也叼着一支雪茄。

书房里的气势就像是即将开庭的法庭,没有半丁点儿家庭的气氛。这也没有什么奇怪的,绮康本来就是个封建奴隶主,在绮府他就是土皇帝。在这里甚至连法庭上的民主标榜都没有!

绮康把雪茄放在烟灰缸上,提起小巧玲珑的紫砂茶壶,品了一口,清了清喉,平淡地说:“咳、咳,韦奇,你把花都的股份交待清楚。那不过是一点儿钱,说清楚了就算了。总公司将来还不是你们的吗?为什么要为这一点钱搞得家神不宁呢?”

韦奇这时才抬起头,已经好几天没刮胡子了,灰头土脸地说:“爸,我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了,花都是黄莺和白鹭的,我只是把自己的积累投了一点。”

绮云怒目圆睁,气气咧咧地:“胡说!律师楼的文件明明写着谁跟你正式结婚谁就拥有花都的全部股份。这不是说明所有的股份都是你的吗?”

韦奇也不示弱,铮铮如铁地辩说:“有个文件是这么写的,但还有一个文件写的是所有的股份都是我的妻子黄莺的!那是为了把钱杰排除在外。为了保护白鹭的一份,我才让律师写了你看到的那份文件。”

绮云怒不可扼,恨恨地说:“什么时候你娶了二奶?谁承认婊子!”

韦奇反倒镇定下来,平静地说:“你说得对,法律是不承认我和黄莺的所谓婚姻的,因为我们本没有婚姻。正因为这个缘故,才有了你看到的文件,要到黄莺正式跟我结婚时她才能拿到属于她的股份。”

“你不是说股份本来就是她们的,她们怎么会同意你这个律师楼的文件呢?”绮康突然插进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爸,这个文件她们两个人中的任何一个都没有看见过,”韦奇毕恭毕敬地解释,显然他很在乎这个老丈人,“因为花都是在黄莺夫妇经营时亏损的。总公司同意转让时,我要他们负责偿还一定数量的本金,这就是我的股份由来。黄莺是个很有心计的女人,她看到钱杰已经是个五毒俱全的不可救药的人,所以她就逼迫钱杰跟她私下离婚,立了字据,才让钱杰当个挂名的总经理。钱杰为了继续过他的犬马声色生活,就答应了。黄莺估计只有我出面压钱杰,这事才能办成,所以我就成了她的挂名丈夫了。”

“你撒谎!”绮云急不可待地插进来,“只有这些妓女才这样溅!”

绮康是块辣老姜,他不动声色地说:“这么说花都的股份至今根本没有搞清楚?只要她们不同意,或者你不同意结婚,这股份仍然是你的。那是不是把这件事彻底解决一下?”

“把黄莺也叫来!”绮云跳起来嚷道,“叫她老老实实地把钱交出来。”

“因为我跟黄莺在律师楼签署了夫妻文件,在法律上已经是夫妻了。”韦奇正色道,“你可以告我的重婚罪,却改不了这个文件的法律效力。”

绮康示意绮云不要插话,他依然冷静地说:“如果为了商业需要,你跟她只是个口头夫妻,我不反对。无商不奸吧,为了利润无所不用其极!要是你抛弃云儿,你就要失去一切,甚至你的小命!云儿难道没有带你去见见岳母?见了,你就知道了,背叛意味着什么?”

韦奇诺诺连声:“是,是,谢谢岳父的理解,我跟黄莺真的只是对假夫妻,要不我还要在律师楼留那样文件做什么?岳父是明白人,我哪骗得过你?”

白鹭在约定的时间没有来音像公司练唱,凌云好生奇怪。他给白鹭打了无数次的电话,就是没人接,连个录音留言也没有。

她会上哪儿去呢?凌云实在是不放心,他径直地到白鹭的住所找,门关着敲门也没人开。凌云担起心来,决定留下来等着。

黄莺回来了,看到坐在台阶上的凌云大吃一惊:“凌老师,你怎么坐在这儿?白鹭呢?”

“我敲门了,没人开呀。”凌云说,“你出去的时候,白鹭在家么?”

黄莺回答:“我这几天都不住这里,白鹭会不会出去办事呢。”

“不对呀,她跟我约好今天要到我那儿练唱的。”凌云着急地说,“可是左等右等她没来。打电话没人接。留言也不回。”

黄莺忙打开门,跟凌云一起走进房间。他们发现房间里摆设整整齐齐,化妆台前还放着打开的口红。

白鹭会到哪里去呢?黄莺接连给几个白鹭的女友挂电话。她们都说没见过白鹭。凌云又给公司挂电话,查问白鹭有没有到过公司,回答一样是没有。

凌云想,白鹭是个守信的人,她不会无缘无故地失约。特别是她正期待着这次培训,期待着重登舞台的机会。她怎么会……凌云再也待不住了,他首先想到了韦奇签约的律师楼,白鹭会不会去取那个文件?

白鹭失踪了,黄莺比凌云更害怕,她迟疑地自问:“白鹭会不会被香港的人劫持了?”她也把这个问题向凌云提出。

听到黄莺的猜想,凌云又给律师挂电话查问有没有香港人,或者韦奇本人到律师楼拿文件?得到的回复是:“有,是韦奇授权他的妻子拿走了有关花都夜总会有关的文件。”

凌云焦急地向黄莺说:“白鹭肯定被香港人抓走了!怎么办呢,怎么办呢!”

“要是香港的人抓她走,只要她不愿意,就过不了海关?”黄莺推断。

“再说,白鹭一定不愿意去香港的。”凌云补充说。

“她会同意去的,她太恨韦奇了!她一定想当面跟他说清楚,讨个公道。”黄莺说出自己的理由。

“要是到了香港,白鹭一定凶多吉少。我要赶快回去联系香港的朋友,救人比什么都要紧。”说着凌云就头也不回地走了,边走边说,“我会跟你联系的。”

黄莺这才在屋里细致地查看起来。

屋里什么也没动,也没有打斗的痕迹。

白鹭房间的边边角角都查看一遍,细心的黄莺,终于发现了蛛丝马迹:一是,白鹭没有化完装。因为,她化完妆,总是把化妆品收拾好,摆放整齐。这是她们三姐妹定的规矩,现在打开的口红却放在化妆台上。二是,白鹭换上了去音像公司的服饰,因为那件白鹭参加大奖赛时的服装湖蓝白花的连衣裙不见了。一定是她穿走了。三是,白鹭没有带走她的挎包。那是她从柳城带来的。到深圳后,她说什么也不肯换掉,尽管式样早己过时。

从以上三点分析,黄莺认为白鹭一定去了香港,但不是自愿的,也不是事先准备的,是临时决定走的,甚至来不及告诉她。最大的可能是被香港人劫持走了。

黄莺把她的看法打电话告诉凌云。

凌云同意她的看法,并告诉她就要过港去。

黄莺连忙说:“我跟你一起去!”

凌云说:“你在家等两天,也许有新的消息。如果有新情况,你就告诉我。再说你还要办过港的护照,也要有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