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是谁?我没有忘记你呀!你是白鹭……亲爱的鹭鹭……我没有骗你啊,我是身不由己。我知道三百六十五个日子你不好过,现在身陷囚笼日子更不好过……可是我不得不以退为进……你不要责怪我……我是懦夫,我是盗情的窃贼,我是背叛者……我的三百六十五个日子也不好过啊……我的心谁知晓……我的难向谁诉……
韦奇自斟自酌起来,一杯又一杯,一瓶又一瓶。他晕了,他迷糊了,他昏迷了……
韦奇醒了,他揉揉发糊的眼睛。他看见满地横七竖八地躺着男男女女。最让他情难以堪的是绮云抱着一个男人睡得正香。
韦奇愤怒地打开点歌机,点了一首轰隆隆的曲子,把音量开到最大。轰隆隆、轰隆隆、轰隆隆硬是把这些醉生梦死的废男渣女轰起来。这个男的打打呵欠,那个女的打打喷哧,这个男的大声吼叫:“谁?大吵大闹!滚——”。那个女的娇声娇气:“唉呀,吵死人了!”。你吵我闹,他喊我叫。你推我搡,他踢伊摔。一时间包间像炸了锅,男男女女丑态百出!韦奇以诸人皆醉,我独醒的骄傲,挺着身子,寻找人群中可以落脚的空隙,艰难地走到门口。
突然韦奇听到绮云的大声呵斥:“站住!回来,扶我!”
韦奇转身做了个拜拜的手势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韦奇招来一辆的士,车刚起步就接到了绮康的电话:“贤婿,你怎么丢下妻子于不顾?她的安危你可要挂在心上!”
韦奇只得下车返回梦悠悠的包间。他本想把绮云扶上她的豪车,叫个代驾把她送回去,自己就可以逍遥自在地找个地方躲一躲。哪知绮云见他走进包间就怒目横眉地命令道:“我跟这位男同学要到楼上开房议事,你在这里等我。自己听听歌。想跳舞,想找谁就找谁跳去,不要打扰我!我没完事,你不许走!”、
韦奇听罢傻了眼。走吧,泰山压顶。不走吧,顶着绿帽子给她看门。韦奇重重地搧了自己几个嘴巴。
不料啪啪啪啪的响声却惊醒躺在沙发后面的一个渣男。他霍地跳起来,东张西望一会儿才像意外发现发现了韦奇站在他身旁。他推推韦奇问:“我的云云呢?云云跟谁开房去了?你怎么不早叫醒我,你这个没用的家伙!”韦奇的气窜上来了,一记怒拳朝他的脑门砸去。只听唉呀一声,渣男倒下了。砰的一声渣男的头砸在玻璃茶几的棱角上,随即血液喷了出来。巧的是,被砸翻的茶几上一个酒瓶飞出过来,准准地打在韦奇的脑门上。韦奇觉得眼前一黑,呯然摔在沙发上。鲜血从他的鼻孔汩汩地流出来……
绮云和她的男舞伴完事以后,整整衣服,补补妆,就依依不舍地互相道别。绮云来到包间要韦奇陪她一起回去。推门进去,她被眼前的情景吓呆了。她急忙按动前台警铃。前台经理带着几个保安急匆匆地赶到出事的包间。经理报了警……
绮云没有守在手术室门口。她说她害怕这样的场景。倒是绮康赶来医院。他焦急地询问歌厅前台经理韦奇的伤情和受伤的原因。前台经理只是说韦奇的伤情不重,至于打斗的原因,因为没人在事发现场,所以只有伤者醒来后自诉才能知道。
绮康猜测韦奇跟人打斗的原因一定跟他的女儿有关。那个被韦奇打伤的人一定是绮云的情人。韦奇是为了自身的尊严才动手打人的。
绮康给绮云打电话责问:“韦奇为了你才被人打伤。你怎么一点不担心,一点儿不关心?你还不赶快来医院。韦奇现在还没醒来!你赶快陪韦奇的母亲,你的婆婆来医院!”
绮康听到的回答是:“他跟人打斗,跟我没关系。我没在现场。他是喝醉了,他是变态了,他是发狂了。他自己闹出的事,他自己去处理。那个老太婆也不知道疯到哪里去了。我又不跟她住在一起,叫我怎么陪。你要她去医院,你自己去请她吧!亲家母听亲家公的。嘻嘻……”
绮康气炸了,挥手一摔,啪嗒一声手机四分五裂!在绮康心里,韦奇是他事业的接班人,而绮云只不过是一件摆设。她越浪荡越能刺激那个囚笼里的女人。所以他一心一意要保住韦奇,不仅自由,还有名誉。
韦奇终于先那个渣男醒来。警员在病床边取证做笔录。
韦奇“不打自招”式地说:“是我出手,一拳打趴了他。他说了我不爱听也不想听的话。”
警员申明:“你现在所说的话,我将记录在案,将作为呈堂证词。请你为你所说的话负责。”
“我明白,我为所说的话负责。”韦奇并没有隐晦,“这家伙竟然自称是绮云的情郎。他向我要他的情妇。”
警员追问:“绮云是你的……他的……什么人?情妇又是什么人?”
警员都觉得他的问话含糊不清,可是韦奇却清清楚楚地回答了警员的讯问,他说:“绮云是我挂名的妻子。这个人所说的情妇就是我挂名的妻子绮云。”
警员问:“为什么他向你要绮云。绮云为什么当时不在事发现场?”
韦奇自我解嘲式地解释:“绮云跟另一个情人到楼上开房去了。他自然找不着绮云了!”
警员严肃地提醒:“请注意你的语言表达方式。你怎么独自留在包间里,又怎么跟受害者打起来?”
韦奇忽然板起脸来,高声说:“老婆告诉我她跟情人去开房,勾勾搭搭地当着我的面走了。她还命令我在包间里等她完事了再送她回她住的接待情人的豪华别墅!所以我就独自留在包间里,这不是很自然吗!”
韦奇喘了一口气接着说:“这个家伙嘲笑我,还云云、云云地叫个不停。还问我谁带走了绮云!这么挑衅我,我能不出手么。”
韦奇似笑非笑地补充说:“我只轰他一拳,他还我一个酒瓶!”
警员问:“受害者的后脑勺裂口是你打的?”
韦奇做莫名其妙的样子,摊开双手说:“我轰他一拳,他就倒下了。不知道他的后脑勺是怎么受伤的,也不知道那个酒瓶是怎么飞过来的。不过我愿意承担这个责任。你们可以让我到局里坐坐。我巴不得有个静养的地方。我烦……”
说着说着,韦奇突然蹲下身子,抱头痛哭起来……
绮康让公司的法律顾问到拘留所见韦奇。律师从韦奇的话里话外感到他是有意把自己往牢狱里送。深究韦奇的话,律师认为辩护的钥匙掌握在绮康手里。
律师向绮康表示歉意:“对不起,绮总。根据警方掌握的证词,韦奇是不用负法律责任的。因为打斗双方都处在深度醉酒的情况下。再者对方挑衅在先,韦先生只是挥手一击。对方是跌倒后脑勺碰到玻璃茶几上形成的伤口。这是对方出的证词。丝毫没有追究韦先生的责任。但是,韦先生却自己为自己编造罪责。他说他打人的时候是清醒的。他看对方不顺眼才出重拳打倒他的,所以才导致对方后脑勺碰伤。韦先生表示认罪服法。他不需要辩护律师。”
绮康愤怒地拍着桌子,一言不发做个让律师走的手势。律师起身刚要走,绮康又做了个让他坐下的手势。律师坐下了,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就静静地等待绮康的下一个指令。
绮康极力抚平愤怒的心情,他坐下来连续喝了几口茶,然后抬起头对律师说:“我猜到韦奇‘自投罗网’的目的和原因。我现在要见他。你替我安排。”
律师说:“绮总,抱歉。在案件调查期间,你是不能见韦先生的。只有他的辩护律师才能见他。”
绮康问:“你可以为我带一封信给他么?如果不方便带口信也行。”
律师说:“带口信比较方便。况且这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案子。”
绮康解释说:“有些话不方便由你说,那样有损他的自尊心。还是带封信吧!如果韦奇改口,只是酒后斗殴,他可以通过赔偿、罚款等法律途径无罪开释么?”
律师笑笑说:“本来韦先生就是无罪的。是他自己为自己编织罗网。他一改口就可以取保候审。”
绮康开心一笑说:“这就好,这就好。请你告诉我开释的理由有哪些?”
绮康按照律师的指导给韦奇写了一封信。
在看守所,韦奇拒绝接见律师,他的理由是,他不需要辩护律师。
律师向警方出示绮康的委托书,作为案件的代理人,他见到了韦奇。
律师见到韦奇,他直接把绮康的信给了韦奇后说:“我不是你的辩护律师,我只是绮康先生的信使。”
韦奇向律师表示歉意后就打开绮康的信:
“韦奇贤婿:我第一时间赶到手术室门口,得知你是安全的,我稍稍放心。你跟人打斗的原因是可想而知的。我深深感到我是个不称职的父亲。我对女儿的丑行深感不安。她给你造成的精神上的伤害是巨大的。我不会原谅她的错误行径,我已经把她禁闭起来,等待你回家,给你一个交待。公司需要你尽快出来主持工作。你要实事求是的陈述跟人打斗的经过。你不要让我失望。切切如是!岳父绮康”。
韦奇等待的就是绮康这样的一封信,他要向岳父诉说他的痛苦,他要得到岳父的支持争得独立的人格,他要向岳父示威,让他的岳父知道没有我韦奇,你就后继无人!在韦奇心里,绮云的一切行为,他都可以熟视无睹,因为在他心里绮云根本不存在。只要有岳父的支持,绮云就不能支配他的行为,他再也不受绮云的气使意指了。他就可以成为一个自由人了。
韦奇站起身来,向律师深深一鞠躬说:“我申请,请您当我的辩护律师。现在我正式地向你陈述事情发生的前因后果。”
韦奇回到了总经理办公室,他把办公室后的休息室改装成宿舍,从此他就衣食住行都在办公室里。他让他的助理把他的母亲安顿好,就不再去看望她。他要等待时机,打个翻身仗。
绮云果然被绮康禁闭在别墅里。她忍不住性禁欲的生活,就向绮康祈求:她可以不出去,但要允许她邀请她的朋友到别墅来。如果不答应她的要求,她就跳楼!绮康知道他这个女儿是说到做到的,于是就允许她的“朋友”随时可以到别墅里跟她一起寻欢作乐。
绮云是性解放力行者,她没有情人、情夫,甚至没有固定的情伴侣。她有的只是一夜情的交易。因此她的别墅就人来人往,行踪不绝。
韦奇用钱买通了绮云的贴身女佣,在她的房间里安装了摄像头。韦奇并不去看那些不堪入目的镜头。他只是收藏这些录像,以备不时之需。
一天,绮康突访别墅。他从卧室里拖出昏昏迷迷的绮云到大厅的沙发上。绮康扳过绮云的手腕,发现好几个针刺点。绮康发现绮云不仅沉迷于色,还沉迷于毒。她已经无可救药了。
绮康既后悔又自责。他原以为纵容绮云胡作非为可以打击萧芳的自尊心。他想作为母亲的萧芳不至于看着女儿堕落而不顾吧。可是想法很丰富,现实却很骨感。绮云的堕落在社会上使绮康丢尽了面子,而困在囚笼的萧芳却置身事外,眼不见,心不烦。绮康真正感到赔了夫人又折兵,后悔莫及。
绮康不得不采取措施,强制绮云戒毒。他聘用了医生和护理人员,还特别聘用了一个心理医生。
在戒毒的过程中,心理医生的作用最大。经过心理医生的疏导和药物的配合,再加上护理人员的软硬兼施,绮云“良心复萌”。
绮云微笑着对绮康说:“爸爸,谢谢你的爱。我想做一个回头的浪子!”
绮康听到绮云话里的三个第一次。绮云是第一次亲切地叫他爸爸,第一次承认他给她父爱,第一次表示愿意悔改重新做人。绮康欢喜过望,他也是第一次紧紧地抱着他的女儿,亲昵地说:“云儿,爸对不起你,没有关心你的生活,你的理想,你的爱情和家庭。”
“是不是让韦奇回来?”绮康小心地问,“他已经很长时间住在办公室里。除了工作,从不过问你的事和工作以外的事。”
“不!”绮云接过话头,“我跟韦奇已经是过去式了。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生活了。我们之间已经是分不清,道不明,是是非非了!”
绮康和绮云虽有一点后悔之意,却一点也不会放过萧芳和白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