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天在栅栏外跟母亲见面。白鹭和几个女佣都背朝着母子二人。?芳裸身见儿子尚且遮遮掩掩,白鹭和女佣裸体怎能见人呢?
绮天发现母亲身后有一个长发裸女,很是诧异。因为过去从没见过这个女子。他想这又是妹妹绮云的杰作了。
萧芳发现儿子犹疑的神色,就让白鹭转过身来,从她的肩膀处探出头来。
萧芳对白鹭介绍说:“这是我的儿子,他叫绮天。他跟绮云是我生的龙凤胎。同样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同样是一个褓姆喂的奶。同样在这栅栏外接受过我的启蒙。同样在外公外婆关爱下成长。同样被他们的禽兽父亲灌输仇母的毒素。同样以他父亲为‘榜样’。同样受香港社会风气的影响……种种样样的‘同样’却出落出两个个性、品德大大差异的人。”
绮天在母亲的肩膀边看到一个面容美丽半露肩胸的女子羞答答地向他打招呼:“绮先生好,我叫白鹭,是一只折翅难飞的鸟。是你的母亲在这里救回了一条命,还给了我活下去的勇气和斗争的力量。”
泪水立即在白露脸颊上涌流而下,她顾不上擦泪便把自己的遭遇简要地向绮天叙述一遍。她有意地略去了和韦奇的情感瓜葛。她甚至没有责怪和报复绮云的意愿。
泪水不经意地在绮天脸上流下,多么善良的女人呀!感情被骗、身心爱辱、前途被毁、声名狼藉,她却自认为这是自己的行为有失检点,这是老天给她的惩罚。此生只求离开这个囚笼后安静地死去,不要连累她的前夫和女儿。不要再去污名化她的柳城歌舞团的姐妹黄莺和洪雁。
萧芳听着听着,觉得白鹭要求有些不搭调,她即时阻止说:“白鹭,你不要东拉西扯,当务之急是让绮天想法子救你出去。”
绮天接过话头说:“是的,我先要联系到你在深圳的知情人。跟他一起研究救你的办法。这一次我回来不仅要把你救出来,我也要把我亲爱的受苦受难的母亲救出来。我要动用我的关系,通过法律途径把你们一起救出来,返你们一个公道!”
栅栏里外哭泣声一遍……
梦悠悠歌舞厅,一间豪华的包间里,绮云“押”着韦奇参加毕业周年聚会。这是绮云就读的所谓大学,其实就是卖学历的空壳学校。到会的“同学”都带着自己的舞伴,绮云的舞伴在这个聚会“同学所带舞伴”中就有好几个,作为交换用的舞伴,她不得不把韦奇带来。韦奇慑服于绮云的淫威不得不来。
绮云倚着韦奇刚进包间,立刻围上一群奇装异服的男女来。绮云就被三五个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穿着花里胡哨衣服的“男士”拉着扯着到舞池去了。韦奇也不能幸免,两三位袒胸露腹短裙包臀的“女士”礼貌地邀请进舞池里。
大大的舞池上空,成百上千个各色各样的旋转灯光,向舞池里的男男女女投下闪烁不定色光彩点。
疯狂的音乐、疯狂的男女、疯狂的吼叫,把整个舞厅包裹起来。舞者疯狂了,失去了廉耻;舞者疯狂了,失去了理智;舞者疯狂了,失去体统。妖魔乱舞成了修饰舞池的最恰切词语。
被裹挟的韦奇是舞池中唯一的正装舞者就成了另类,却又成了万众瞩目的人物。在“群魔”投来的异样的目光里,韦奇开始他“拙劣的表演”。他一会儿呆立着,一会儿跌跌撞撞;一会儿傻笑着,一会儿横冲直撞。洋相出尽了,没人再理他了。疯狂的舞者自有疯狂的舞伴,逃脱的人自有了逃脱的机会。
韦奇终于凭借“拙劣的表演”,从疯狂的舞池里逃脱出来。他开始享受独处快乐。他叫来侍者,关上隔音门,打开点歌的设备,把灯光调到“隐约可见”。
韦奇点开了邓丽君的《何日君再来》。随着歌声,他醉了,醉在梦幻中。他在梦悠悠的歌舞厅的包间里见到白鹭带着忧怨的神色向他飘来……梦幻里悠悠的歌声传来
青青的山上青青的美
美丽的姑娘似清清的水
满山的山花你满满的开呀
晚来的人也爱你的美
青青的露水清清的美
美丽的姑娘吻露水
慢慢地打开寻静静的心呀
忘掉那何时心已醉
我爱这满山的山花开
也爱这甜甜的清泉水
最爱是忘掉那回家的路喂
伴着那姑娘吻露水
青青的山上青青的美
美丽的姑娘似清清的水
满山的山花你满满的开呀
晚来的人也爱你的美
青青的露水清清的美
美丽的姑娘吻露水
慢慢地打开那静静的心呀
忘掉那何时心已醉
我爱这满山的山花开
也爱这甜甜的清泉水
最爱是忘掉那回家的路喂
伴着那姑娘吻露水
我爱这满山的山花开
也爱这甜甜的清泉水
最爱是忘掉那回家的路喂
伴着那姑娘吻露水
我爱这满山的山花开
也爱这甜甜的清泉水
最爱是忘掉那回家的路喂
伴着那姑娘吻露水
韦奇在梦幻里,见到了青山青青的美,见到了满山山花的美,见到了清清清泉水的美,见到了美丽姑娘姑娘吻露水。他正要拉住美丽姑娘的那飘逸的羽衣……脑际忽又飘来……最爱是忘掉那回家的路喂……歌词,他愣住了……我忘掉回家的路么……我伴着姑娘吻露水么……我忘掉……我吻……
忽然传来邓丽君的责问:
我没忘记你忘记我
连名字你都说错
证明你一切都是在骗我
看今天你怎么说
连名字你都说错
证明你一切都是在骗我
看你今天怎么说
你说过两天来看我
一等就是一年多
三百六十五个日子不好过
你心里根本没有我
把我的爱情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