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成群的大雁，聂雪凝陷入沉思。

“想什么？”萧南澈看着神色逐渐凝重的人，有些警觉。

“你说究竟南边是它们的家乡，还是北边？”

聂雪凝时常有这种想要脱离世界的破碎感，这是令萧南澈感到不安的，可他不知，这份逃离感与生俱来，与在何处并无关联。

但萧南澈没有说话，只是偏头看着此时“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的人。

聂雪凝喃喃道：“试问岭南应不好，此心安处是吾乡。”

聂雪凝知道萧南澈此时心里的担忧，但她并不打算宽慰，兴许她觉得，这句已然算一种宽慰。

对于萧南澈而言，他的内心是不安的，自私的说他不希望聂雪凝想到故乡，或是思想意识里有任何一丝与之有关的想法。

他，转了话题，“明日朕要早朝，你带着花照去睦和宫吧。”

看似商量的话语，却不是商量的语气，聂雪凝知道他内心的焦虑与烦躁，就与曾经的自己一样。

无论谁是感情中立于高处的那个人，都终将不是胜者，感情需要平衡而非王者。

可聂雪凝更知道，浅薄的话语是没办法抚慰不安之心的。

“好，我明天去跟凤阳姐姐正式道歉。”聂雪凝牵着萧南澈的手往湖滩走去，“我空手去是不是不太好？”

“你打算带什么去？”

聂雪凝想了想，空手不好，可对于凤阳而言，好似也不需要自己带什么。

“对了。”聂雪凝看着跟前的一片荷叶，“摘些荷叶回去给你做蛋糕吧？上次你没有吃到。”

萧南澈微微愣神，自己心里还有些不安的事情，被她如此坦然说出，好似自己太小心眼了一样。

见萧南澈不说话，聂雪凝又一次问道：“不吃吗？”

“等……它出世之后吧，如今你身子不方便，朕怕你累着。”

聂雪凝不知他是真的怕自己累到，还是怕毛手毛脚的自己把他的孩子伤到，但她不愿计较这些，“上次。”

“嗯？”萧南澈对上聂雪凝的眼眸，片片翠盖映在眼中，依旧清亮。

“上次你做的生日蛋糕，我不是故意推翻在地的。”

旧事重提，萧南澈变得更加不自在，不敢再看她的眼睛，眸子转到眼下。

“那时候妊娠反应太大了。”

萧南澈的情绪并没有因这句话有太大改变。

见难为情的人没有反应，聂雪凝一拳打在他肩头，“若不是你，我也不会……”

聂雪凝住了嘴，脸却瞬间红了，“你……你可真行！”

然而此时的萧南澈心情更加复杂，本不是一场和谐的夫妻情事，被眼前的人直接赤裸裸地摆在明面，窘迫、歉疚、羞赧……各方情绪汇集，直冲脑心。

“不管，你要补偿我。”

萧南澈看着聂雪凝递来的“台阶”。

聂雪凝突然笑着，朝他勾勾手，萧南澈像是被勾去了魂，向前一步。

聂雪凝猛地探身，想要吻上那张有些发干的唇。

可近在咫尺的唇，突然走远，聂雪凝一脸怨气地看着萧南澈。

此时，萧南澈笑了，看着聂雪凝的大肚子，“不怪凝儿，是它将朕顶出去的。”

明明就在脑中的浪漫，瞬间被这个大肚子破坏，聂雪凝心有不甘，想到方才：明明是想突然索吻，结果肚子先碰到了萧南澈，那一瞬，他被突然弹开，而且竟然退了好几步。

如今变成自己既生气又窘迫！

关于凤阳之事，跃然抛之脑后，只剩对这个肚子和还在笑的萧南澈的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