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聂雪凝带了些糕点去苑林等着下学,以探望同窗之名,打着自己的鬼主意。
趁所有人都走后,将轩睿留住作画,硬是让他将金簪的三百六十度都画了一遍才肯罢休。
轩睿放下笔,“娘娘,您要做簪子?”
“嗯,之前把凤阳的簪子弄坏了,打算做个新的赔她。”
轩睿端详起案上的几份稿图,“这支簪应当不简单吧?”
“岂止不简单!可以这么说,会这门手艺的,都死了。”
“那娘娘还要做?”
“事在人为嘛,先问问看,能做做不能做算了。”
“娘娘要出宫?”
“我缓两日再出去。”聂雪凝小声在轩睿耳边说道,“昨天刚去了桃源,我今日再出去怕被萧南澈骂。”
轩睿轻笑一声,“去聂府或是心居,父皇不会说的。”
“那么怕他,倒也挺了解他嘛。”
聂雪凝帮着轩睿收拾东西随后跟他的马车出了宫。
马车上。
轩睿:“娘娘出来,父皇会派人跟着么?”
聂雪凝指指旁边的花照,“喏,这不就是。”
聂雪凝没有听明白轩睿的意思,但花照明白了,“皇上不会派人监视宁妃,但是否有人回禀行踪,不得而知。”
“若是这样,娘娘和花照将军从心居的书房密道出去如何?”
“你知道那里有密道?!”聂雪凝吃惊道,此前花照还因为轩睿不知晓心居有密道纳闷过。
轩睿毫不掩饰地笑着说:“嗯,那日你们走后,我去书房看到有些泥屑,然后发现了。”
聂雪凝看着花照笑了笑,不过拒绝了轩睿的提议,笑道:“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做个簪子罢了。”
轩睿附和,“确实这么大的肚子不方便。”
“你绕个远路去城西吧。”
其实聂雪凝有考虑偷偷去找戌提,可一直躲着藏着也不是办法,还不如正大光明地去,如此总比偷摸着被萧南澈知道强。
马车停在铺面门口,二人下车就看到正对着大门坐在大方桌前的戌提。
“娘娘,花照将军。”戌提起身相迎,“娘娘这么快就来了。”
“早些弄完了却一桩心事。”聂雪凝说着掏出画稿,“簪子不是我的,它的主人说是珍视之人相赠,不打算修,所以想请您帮忙看看,能不能做个一样的。”
聂雪凝一直盯着戌提,却没有在他眼中看到自己想看到的情绪。
戌提翻看着画稿,“娘娘,这个簪子,在下做不出来。”
“十多年前您就能做,为何如今做不了?”
戌提面无表情,花照反倒有些吃惊,没想到聂雪凝如此直接。
放下画稿,戌提笑道:“娘娘,十多年前,在下也做不了。”
“西戎能工巧匠众多,娘娘可找王孙另寻高人。”戌提起身打算往后堂走。
“丹木。”聂雪凝看着他驻足的背影,“你若想和她见上一面,我可以帮忙。”
“不必了。”
之前的所有猜疑,因这三个字变为肯定。
聂雪凝知道,自己如此并非好心,如果可以,她希望帮助二人远走高飞,让凤阳远离帝宫,远离萧南澈。
-
-
花照与聂雪凝一路未语,一起来到聂宅。
跟老人们寒暄几句之后,聂雪凝将花照带去了最里头的三白眼的院子。
随意拿起木架上的一只生肖,递给花照:“之前我只看出了一个‘完’字,你看得清吗,原本刻的是‘完颜’什么?”
花照微眯着眼睛,而后又拿到阳光下,摇摇头,“这得拿到显微镜下面才看得清。”
“是吧,你说三白眼眼力也太好了,这么小的落款还能刻那么多个字。”聂雪凝坐到小池边,“看来三白眼到底叫什么我们真是无从知晓了。”
花照将摆件放回原处,“娘娘怎会如此直接。”
聂雪凝知道他在说方才之事,“我说珍视的人他没反应,给他看画稿还是没反应,与其弯弯绕绕半天,还不如直接了当,不管怎样,现在说明了一件事,丹木没死,并且凤阳知道他没死,也可能他们在舒城见过面。”
花照没有接过聂雪凝的话,反而感叹道:“丹木,变化太大了。”
“你怎么还纠结于此,一个长期锻炼的人突然不运动一般来说会反弹成球,他看着如此瘦弱也许是战场上受了伤,恢复的时候损耗了元气,认不出来也正常。”
“当年的他可是一身能擘两雕弧,虏骑千重只似无。”
见花照惋惜的同时诗意大发,聂雪凝笑道:“还不是被疯疯癫癫邋里邋遢的袁谦牧给斩了。”
“其实我与他,曾在西陲小镇喝过酒。”
“啊?”聂雪凝掏掏自己的耳朵,觉得自己幻听了,“你和凤阳怎么回事?”
“我当时并不知他是谁,更不知道他与端妃的事情。”花照也坐了下来,“我也是当时从军营偷溜出来喝酒,偶然碰到的他。”
“不错啊,花照大将军,您还有这样一段光辉历史?真是少年心性意气风发呀。难怪之前提起丹木的时候,我觉得你对他赞赏有加。”
花照笑笑倒也没辩驳。
聂雪凝看着花照,却看不出当初少年意气的他,究竟是什么模样。
兴许那时的他,只想借酒消愁。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谁又能干净得像一张白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