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祥路开挖的一段,已成了底朝天。属于这条街道上的商户,该关的关,该停的停,还有些垂死挣扎的,也都早上开门迟晚上关门早。靠着一点熟人关系或送货上门,以获取一点点的营业额。
泰和的澡客在做路最初时是少了许多,到了后面情况便稍有好转。严少首先要求服务人员对环境卫生要做好,对大池水温水质要求更严,并对人对人的服务要求更上水准。有的技师为了能留住客人,不但服务时比以往更卖力气,对是钟点的客人时间上也给予的更为充分,在语言交流上更具有人情化,让顾客进门有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
凌雨早已经能独挡一面,她毕竟在服务行业里干了这么久。与人打交道最重要的是态度,在工作上只要保证自己认真细致严格就行。
随着气温渐渐地下降,西郊工地上的民工也需要到浴城里面来洗澡,严少见到人气一天比一天的旺,他也时常守在一楼大厅里,考虑到凌雨一个人有时不定招呼得过来,他便能做个帮手。
一天,技师小凤子专门从楼上下来找严少,说:“严总,上面有帮客人说是你们老家的,让我喊你上去聊聊天,看他们消费实力可以呢。”
严少平时也只习惯和客人在见面时稍作招呼,说进包厢聊天的并不多。但今时不同往日,眼前生意难做,在做好与澡客的沟通上,他势必要做出改变。
严少随小凤子上了三楼,走进房间。这是六个人的贵宾房,技师们还在为客人们做服务,小凤先严少进门,对躺在中间床上的胖子说:“老板,我们严总给你喊的来了,你们是老乡啊,看看认识不认识。”严少出于生意人的角度,满脸笑容地用目光和微微点头,给这些人都打了招呼,最后把目光停留在中间那个胖子身上。
“严总啊,你认识我啊,我跟你老乡,”胖子先对严少开了口。
严少说:“我们都是离家在外,一年难得有时间登在家里,所以很多家门口的人都不太熟悉。想你大概也是常年在外搞工程,也不得时间经常回去,有时,说不定邻庄上的人还不认识呢。”
“你来啊来啊,我们两个叙叙,”胖子招呼严少到他的床边坐下来聊。严少看床挤,就从麻将桌旁边拉来了一张椅子坐下。
严少说:“老板贵姓啊?”
胖子说:“我姓徐,大名万才。”
严少说:“你这名响亮,万才万才,这个才字与万字连在一起,它是既有百万财富的意思,又有万千文才的意思。”
那个胖子徐老板笑着说:“嗯,你这个解释是我听到过的最好的,以前人家只谈钱,今天你给我多加了一个。”
严少说:“徐老板,你这才如果前面有那个贝字,当然意思就单一了。徐老板你发这么大的财,还是靠你文武全才才做到的。”严少似有违心的夸赞了对方。
两个人聊着聊着就聊出交情来了。那个徐老板问:“你老家是哪里村的?”
严少说:“我是庙山的,你呢?”
徐老板说:“我家椿树庄。”
“哦,椿树庄,我听说过,长春大队那边,但我没去过,小时候经常听人们说到这个名字。”
两个人越聊越热乎,最后原来他们都在老虎庵中学上学,还是一个年级的,就是不在一个班,彼此报出很多熟悉的名字和人。
严少临离开包厢,让服务生给他们端来几盘水果,又把杯里的茶换了。
徐老板说:“兄弟在这开浴室,别烦,这片工地上的大大小小的老板包工头我都熟悉,马回去了我给大家传播传播,号召他们来这边洗澡消费,你们这边做路,今年生意难做。”
严少双手抱拳,连说:“感谢感谢,感谢老乡照顾!”
严少打过招呼后,便下了楼。
凌雨在吧台的监控显示屏上看见严少下来了,她在自己的小镜子前,把头发理了理,又左右照了照。她想想又好笑,自己在背后默默地为这个男人做的什么,他能感觉到吗?
严少到了吧台,就在凌雨的旁边坐下,对凌雨说:“你看一下306贵宾房的客人消费有多少?”
凌雨在电脑上把306房间的消费点开了,她看了看,说:“现在上面包厢正在做的不算,他们六个人九百多。”
严少说:“你马把他六个人每人加上198,然后看消费多少。”
凌雨用计算器加了一下,说:“2138。”
严少想了一想,对凌雨说:“如果我不在吧台,他们走了,你就给他们打个折,收1800。”
凌雨有些吃惊的说:“打这么多折扣?”
“嗯,你照做就行了,”严少又接着说:“他们都是在旁边搞工程的,以后能帮到我们。”
凌雨点点头,说:“好,我知道了。”
自十几二十日前,和徐慧她们在秋园茶榭喝过茶,严少已经有近半个月没有和她俩见过面了,虽然有电话往来,但心里还是有牵挂在。人与人在一起的感情,与分开后的改变,有时连自己也会感到吃惊。以前每天在一起,有一会不见就会想,有一日不见就难熬,现如今分开了,十天半个月的,也这样过来了。那种亲密无间的关系,靠什么维护呢。
严少从凌雨的旁边站起身,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他虽是背影朝着凌雨,他也能知道,凌雨在背后注视着自己。严少记着朱颜和徐慧对他讲的话,即使她们什么也看不到,自己也不要让她们不高兴。
国庆节马上就要到了,严少想到目前晚上住宿的客人并不多,他想到几家旅行社去转转,看看能不能在国庆期间住宿紧张的时候,能引流一部分客人到他们店里来住,刚好,门口的马路上又好停大客车。想到这,他打算立刻抽时间行动。
早上十点左右,严少在出发前,先给徐慧打去了电话。
拨号的声音响到接近挂掉,那头才接通,“喂,我刚才在洗手间的,我马上随我妈出去有点事情,你打电话有事吗?”徐慧说。
严少原本是想喊徐慧陪自己去几个大旅行社的,听她这么一说,便不想提了,他说:“哦,你跟你妈出去啊,去吧,我没事,就是想给你打个电话的,好多天没联络了。”
徐慧说:“对不起哦,我挂电话,我妈在外面喊我,我晚些时候打给你。”徐慧匆匆的挂了电话。
严少叹了一口气。严少又拨通了朱颜的电话,那头很快就传来了朱颜的声音,
“喂,严少啊!”
严少说:“你在干嘛呢,有时间吗?”
朱颜说:“有有有,是出来吗?”
严少说:“马见面聊,我马骑车,到市内,你在哪等我?”
朱颜说:“还是老地方老时间老朋友那吗,”说完她先笑了起来。
严少笑着说:“今天有事,到几家旅行社去看看,”
朱颜说:“那就到珍园门口等。”
除了与徐慧她俩见面,或是在金帝时,在玉带河边上散散步,严少是极少在这个城市的街头闲逛的。不论是多大的商场,或是人头攒动的景区,一概不会有他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