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少骑着单车在街上直往目的地去,那边朱颜也往珍园这边赶。原本严少是可以骑车经过朱颜她家住的小区,但还是没有这样做,他是想从文化路骑过去,平时这条街上比较繁华,他想留意一下看看有没有他觉得可以合作的单位。
毕竟是九月底了,严少今天穿的是件白衬衫,黑色的裤子是标配,所以很职业形象。他骑到一处十字路口停下来等红绿灯,这时,只听有人喊:“严经理严经理!”
严少随声音寻过去,他心里稍许一惊:这不是金帝大酒店与自己共过事的老范吗?严少赶忙把车子骑到人行道上,说:“范经理,你在这干嘛?”
老范说:“最近酒店忙,我来我叔叔他们这边看看,开小宾馆的,本来打算那边住不下了,给他介绍点生意,专门来看看环境,太差了。”
严少一听这话,有门道,他赶紧说:“对了,每年旅游旺季,金帝一房难求,哎,来来来,我来跟你谈谈。”严少直接架好车,拉老范往街边上靠了靠。
老范说:“怎么了,严经理。”
严少对老范说:“你知道我这是干嘛去嘛,我就是为这国庆节日里游客多没地方住的事情,我浴城里有几十个房间,晚上大多空着,这几个月做路,所以我在想办法。”
老范听后,说:“这个没多大问题,像这样好啊,我回店里跟一楼接待说一下,每晚房间住满后,就介绍到你们那儿。”
严少说:“你放心,如果能有成批的客人,我给你提成,这个你相信我。”
老范说:“严少啊,你这就没有拿我当兄弟,你这个忙,我肯定帮。”
严少正千恩万谢呢,手机响了,他一看,正是朱颜打的。他一想坏了,和老范在路边说会话都二十分钟过去了。他赶紧给老范打了招呼。急急地骑车往珍园方去了。
因为左等不来右等不来,朱颜在那等了有十几分钟还不见严少,她心想,严少走也快走到了。
打电话给严少,被他挂掉了,就知道他快到了。朱颜把车架好,她站在一棵不算太高的香樟树下,香樟树春秋两季落叶,落叶量大,所以,它是不适合栽种在街道两边。这些都是早几年,人们还不觉得的时候栽的,现在,它的身影多出现在街边公园,或山岗等大面积绿化地带。
严少骑到朱颜跟前,朱颜都没发现,她抬头望着树枝上的颗颗乌紫色的小果,再看着地面常有一般颜色的鸟屎,心想,物尽所用,总有用处的。
“看什么呢,发呆!”严少双脚跨在车的两边,对着朱颜喊了一声。
朱颜马上回过神来,说:“等你半天了,不找个呆发,还不闷死呢。你怎么才来?”
严少马车骑上人行道,对朱颜说:“刚才在路上,你知道遇着谁了?”严少卖了一个关子。
朱颜说:“这我哪知道,看你这么高兴,你是不是遇到徐慧了。”
严少白了她一眼,说:“你就不能想想别人,算了,告诉你吧,我是遇到老范,金帝客房部的范经理。”
“遇见他值得这么大惊小怪吗?”朱颜说。
严小睁大了眼睛,瞪着朱颜说:“妺妺也,你可别这样说好啊。你知道做路我们生意多难做啊。”
朱颜说:“是难做,但他又帮助不了你。你激动个啥呢。”
严少说:“我刚才都和他说好了,金帝安排不了的客人,让介绍到我们这边,他都满口答应了。你知道的,金帝每到旅游旺季,客满拒客是正常,有他在那边帮忙,我想应该不错。”
朱颜问:“范经理还在客房部吗?他没走,人家酒店都是用女的做大堂经理,他这算什么,还这么大岁数。”
严少说:“老范什么关系你不知道吗,他是集团那边的人,某人家小舅子。”
朱颜听后,长长的“哦”了一声。
严少和朱颜两个人,沿西北这一片景区的周围,一条条街道看旅行社的招牌,后来,还是在景区的西门口遇到一举着旗子讲话的导游,严少问了关于怎样接到团体住宿的客人一事,那个四十岁左右,皮肤明显是被晒黑的男导游说,你就把手机号留给我,我帮你解决一些。
严少除说了谢谢的话,还不忘提起酬谢的事。
严少和朱颜虽说跑了半天,旅行社没多大的收效,但老范和这个导游倒是让他俩一阵高兴。
他们回头没打算回去,两个人想到共和村去吃个什么面食。朱颜和严少并排骑着车,她扭头看严少的额头,满是津津的汗珠,不由得一阵心疼。这个男人他有很努力的为工作,为生活,为他的人生。
老城区南北东西就几条街横竖交错,所以离的并不远,严少和朱颜骑着车,他们穿过大街小巷,老旧的房屋因为这几年的大力整修,环境道路都有了很大改善。作为这个城市里生活了很多年的人,对这一草一木虽感亲切,但不会如外地人那么惊艳。
其实,她们要吃的汤饺面食,哪条街上都会有几家,又有可能哪一家都是七八十甚至上百年的历史,人就是这样,有时,奔着一个终点去,那个终点不定是最好的,但忽略别家既是无意的,它也是有意的。
到了共和村的门口,停车的地方已放满了车。严少和朱颜下来,两人找一个地方让车挤了进去。
严少不怎么知道外面什么东西好吃,什么东西口味一般。他让朱颜去收银台那边去看着办,自己早累得找空的桌凳占个位置。
“喏,一人一两锅贴,给你下了一碗汤面,我肚子不饿,我点了一碗豆浆,另外给你多点了两只小笼包,”朱颜把打的单子递给严少看。
严少挤过,放在一旁。他环顾四周,对朱颜说:“这儿吃东西的,大多应该是附近居民,你看,都是老头老太太多,没几个年轻人。”
朱颜随他也四周看了看,确是如此。他们对面坐着,一边等面,一边也休息下身体。
“126号,来取你们的面条,下好了!”那边喊号端面,他两个一听,都伸手把条子上的号码看了看,就是他们的。
严少起身要去取,朱颜按了掩严少的手膀,自己起身去窗口前取了。
严少先叉了一口面,感觉不适合自己口味。他去夹锅贴吃,咬在嘴里发觉油水也多,很是烫嘴。严少怕溅到自己的衬衫上,有意轻轻地咬,还伸长了脖子。
朱颜看他这样,笑着说:“大哥也,你还是只能在自家店里吃你的饭菜,这外面的东西不适合你。”
严少说:“不是怕把身上弄脏吗,白衬衫难洗。”严少接着说:“其实我是不喜欢吃面条的,面食吃的少之又少,但锅贴和包子还能吃些。”
朱颜说:“那行,你不喜欢吃面条,那给我吃,豆浆锅贴小笼包都给你吃。”
朱颜伸手端过严少吃的面条,把豆浆推到严少的跟前。
他们一边吃,一边谈论着刚才两个小时的时间,在外面漫无目的的跑。朱颜说:“严少,你对你目前的状况满意吗?”
严少想了想,说:“我们看书学习过生活,人生不可能永远是一帆风顺的。我们现在所遭遇到的艰难困苦,跟许多苦难更多的人比起来,已经算是不要太好了。你知道我以前吃的苦吗,我要是全讲给你听,我自己的眼泪都能流下来。路遥笔下的孙少安孙少平高加林都在我的身上集中体现,我之所以走到今天,还是因为我有值得别人信任的基础,正直,善良,信用,一丝不苟,亏了自己,不亏别人。”
朱颜听着严少滔滔不绝的表达,她忘了吃面条,她的心,已把严少高高的举过了头顶。
大概是严少没留神,手碰到了豆浆的碗,小半碗的豆浆泼了出来,朱颜忙用纸巾去拦往他身边淌的豆浆,怎奈那一张薄薄的餐巾纸能抵什么用呢。严少的手上沾满豆浆,连同伸在桌下的裤腿也被弄湿了。
朱颜去收银台拿纸回来,她坐在严少一边,伸手给他擦裤子上的浆水,这时,徐慧和她的妈妈从门口进了大厅,往他们这边过来找位置。严少推朱颜,示意她眼前的情况时,徐慧已看见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