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丫的头磕得邦邦响，“奴婢不敢！”</P>

“只是想蹭得殿下的一点点富贵的气运。”</P>

皓月都要炸了，直呼：“狼心狗肺的东西！”</P>

“气运对人何等重要，你竟然敢觊觎殿下的，真是升米恩斗米仇。”</P>

贝婧初心累地叹了口气。</P>

她倒是不介意什么气运不气运，她不信这个。</P>

毕竟这个世界真正的气运之子，都还因为做错了事在那儿跪着呢。</P>

贝婧初瞟了一眼被颜仲压着跪在一边的颜褚。</P>

她不在乎被偷气运，只是难过于自己的善心被回报了利剑，成为了农夫与蛇中的农夫。</P>

门口走来一群人，阿耶的声音传了过来。</P>

“既然查清楚了，你准备怎么罚？”</P>

贝婧初一愣。</P>

【按规矩，应该是……满门抄斩。】</P>

她坐在位置上不断纠结着，皇帝进来后在旁边坐下，也没有说话，静静地等着她思考。</P>

最后，贝婧初闭了闭眼，下定了决心。</P>

“按规矩吧，阿耶。”</P>

“好。”</P>

说完之后，皇帝的话头却没有结束。</P>

“但是……这个宫女，朕要你亲自处决。”</P>

贝婧初瞪大了眼睛，惊异地看着他。</P>

皇帝面色不变，不为所动。</P>

他转身，一柄短剑被蒋公公递到他手上。</P>

他接过，牵起女儿走到三丫面前。</P>

她被侍卫押着跪在地上，堵住了嘴。</P>

呜呜咽咽着想要求饶，却说不出一句话。</P>

一双眼里满是惊惧后悔。</P>

阿耶站在她身后，把短剑塞进她的小手里。</P>

“初儿，阿耶发现一个问题。”</P>

“你对生命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不知从何而来的敬畏。”</P>

“你似乎总觉得人命很珍贵。”</P>

耳边的话语宛如引人堕入深渊的恶魔。</P>

“杀个人吧，初儿。”</P>

“没这么可怕。”</P>

“人命，是最不值钱的东西。”</P>

“你如果想做一个开天辟地的公主，想实现你的理想，就不能把人命看得太重。”</P>

“杀了她，死得痛快，对她来说，是种幸运。”</P>

似乎意识到死到临头，三丫宛如困兽般挣扎着。</P>

虽然在侍卫的压制下毫无反抗之力，但蠕动的幅度，能让人清楚的意识到——这是个活人。</P>

她可以下决定，可以判决她受到处罚去死。</P>

但是亲自动手，亲自让一个生命消逝在她手下。</P>

这太可怕了。</P>

她做不到。</P>

她做不到。</P>

不行。</P>

贝婧初脑子乱糟糟，什么都想不到了。</P>

眼前只有三丫祈求着，渴求着想要活下去的双眼。</P>

“叮当——”</P>

一声轻响，短剑掉在了地上。</P>

或许是下一刻，也像是过了良久。</P>

阿耶叹了口气，那声叹气里似乎包含着失望。</P>

“也罢，你才四岁，又心善。”</P>

“对你寄予这么重的厚望，是阿耶在为难你。”</P>

“初儿该是阿耶的掌上明珠，不想为难的话，就算了吧。”</P>

“单纯善良的小公主，也可以幸福一生。”</P>

皇帝走了。</P>

他抬步准备踏出门槛。</P>

一声极细微的，利刃刺破布帛，穿进皮肉，凿透骨骼的声音传来。</P>

贝恒猛地回头，贝婧初手握着剑柄，剑尖的一段，刺入了宫女的心脏。</P>

一击致命、一刀见血。</P>

喷溅的血液溅到了她的脸上，小女孩眼神锐利坚定。</P>

红色的液体从她眼角蜿蜒而下，划过白嫩柔软的，圆鼓鼓的脸颊，像是一滴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