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已经做好提前准备,贝一一打开病房的门,抱着只宠物狗走过来,兴师问罪道:“胡途,说好的好好生活呢?”
我很怕她察觉出我异样情绪,冲她笑了笑,她同情地看了看我,又责备道:“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了?”
我强颜欢笑道:“小病,没事,好得快。”
贝一一向我走近,我下意识地收了收枕头,因为是湿的,我坐起了身,显得有些慌乱。
她只是看了看我,轻吁一口气,愁丝爬上眉头,随后把手上的宠物狗轻轻放到病床上,命令道:“雪纳瑞,以后你就跟着叔叔过日子了,你一定要帮我逗他开心。”
紧接着她又继续向我补充说道:“我把这只狗狗送给你,你给它起个名吧,它会陪着你。”
我目光看向趴在病床上的宠物狗,没有精力去养,沉默了片刻,我认真地对贝一一商议道:“这只狗什么品种?我不太想要,你还是自己留着。”
她只看着我,半晌没有言语,我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心虚,怕自己的窘迫被她看穿。
她声音平静地解释道:“这只狗狗是雪纳瑞,不容易掉毛,气味也不重,智商……还过关,性格呢,可以说是狗狗中最勇敢的,唯一不足的地方就是它嘴巴上的毛毛太多,不好清洗。”
她依旧我行我素:“送给你了,你和它有个伴。”
我再次一丝不苟地表态:“真没时间养。”
贝一一很不负责任地说:“那就让它自生自灭,我也没时间养。”
我沉默,她似乎做了很大决定,才开口补充道:“我从家里专门给你带来的!”
我鼻尖一酸,眼眶又开始不安分,扭转头去,在贝一一很难发现的角度,偷偷将眼泪擦掉,顺带抹了抹眼角。
而后目光停留在雪纳瑞上,灰白相间,耳朵扁平宽大,自然下垂,很有喜感,整体像个毛球……
“谢谢你。”我发自肺腑地感谢她。
贝一一在我的床边坐下,摸了摸学雪纳瑞的毛发,声音低沉地说:“是有些为难你了......我们还是一起养吧,我怕你让它受委屈。”
时间已经过了凌晨两点,而贝一一脸上的疲态清晰可见,肯定是没睡好再加上奔波劳累导致。
我关心道:“你回酒店休息,我也有些困了。”
贝一一看了看旁边的空余床位,直愣愣地倒在上面,摆成大字形,长舒一口气,有理有据地说道:“为什么要住酒店?医院的床这么舒服,主要是还不用给钱,不住白不住。”
我很无奈,看着她大大咧咧地躺在旁边的床上,心中百般滋味,她的确很疲惫,躺上去就没有再翻过身,一动不动。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罗欣发来的消息,她说有贝一一照顾,她就先回去了。
她告诉我,贝一一已经知道了我的情况,她已经找医生核实过,罗欣要我保持乐观,不要放大负面情绪。
我目光瞥了瞥旁边的贝一一,替她感到不值,她这个样子很让我心疼,雪纳瑞也在这个时候跑向了贝一一,在她身上爬着。
贝一一双手将它托起,雪纳瑞的头在她手上蹭,很有喜感,仿佛给死寂的病房凭空增添了几线生机。
“胡途,跟我走吧,我带你回嘉兴,离开重庆,这里不适合你。”贝一一很认真地说。
“我不走,我的事业在这里。”
“借口,你在这里都过得这么不快乐,你还要坚持什么?”
我并不清楚自己在坚持什么,也许我还心存幻想,我和陈卉还没有结束,我们只是需要冷静一下。
但事实上,我不是一个正常人,永远都得不到她父母的认同,永远都只会给她带来痛苦,我像是在使劲的握住一把刀,明知会受伤,但还是义无反顾……
我陷入沉默,贝一一又继续说:“多好啊,跟我走,我把我爸给我的零花钱给你分一半,又不会饿死你,你也不用工作,也没有烦恼。”
我依旧沉默,她想的东西永远只存在于童话,我不想反驳她,怕碎了她的童话梦。
“真没劲,又不理我。”
贝一一扭转头去,把雪纳瑞放下,自己闭上了眼睛,我也闭上了眼睛,可闭上眼后,那些惨淡的画面又一次涌现脑海,眼眶不知不觉间又是一阵热……
我感觉身体上有东西在蠕动,睁开眼才发现雪纳瑞已经爬了上来,我的目光下意识瞥向贝一一,她正表情复杂地看着我,我眼中含泪向她挤出一个笑容,而后慌忙移开了视线。
“这条雪纳瑞就叫雪球吧?它长得像个球,又很白。”我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征求取名意见。
“你要是长得像个球就好了,我就可以推着你走,可你偏不是,我推不动啊。”贝一一同情地感慨道。
“在这里没什么不好的,我待久了有感情。”我向她解释。
“可你为什么把自己的抑郁症又折磨出来了?说好的好好生活呢?现在还多了一个焦虑症,这些奇怪的病,我之前都没有听说过。”贝一一责备。
我不想和她交流这种沉重的话题,我向她戏谑道:“你没听说过是你见识短浅,现在我带你见见世面。”
“胡途,你能不能别这样?你告诉我是因为什么焦虑、抑郁呗?我开导开导你,说不定药都不用吃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