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南派人送走了李二狗,当然也赏了些银子。只是考虑到西乾月不愉快的神情,他还是酌情克扣了一些。
苍南撇了一眼西乾月,轻咳一声道:“那个……这李二狗也算是提供了一点线索哈?”
西乾月没看他,摸了摸自己的杯沿,看着门口方向道:“你的‘一点’,具体是指什么?”
“额……”苍南拍了拍脑门,觍着脸凑过来道:“不是起码知道了,杨秀确实有个侄女,而且好像是被人抓走了。”
西乾月转脸看向了他:“这些我本来也知道。”
苍南沉默了一会,继续狡辩:“那算是给你确认了一下?”
西乾月面无表情地和她对视着,眼神很冷漠:“是吗?”
苍南举手投降了:“好吧,我这就去问问他人失踪的具体时间,再查查再查查。”
西乾月拿起杯子,握着杯子愣神了很久,她的手放松又握紧,这样重复了许久,才终于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
她放下了杯子站起身来,展平自己的衣袍,缓缓开口道:“就算是查到了杨姜儿失踪的确切时间,又能怎样?你能知道是谁劫走的她?还是能把她和二哥的死连在一起?”
苍南皱了皱眉,抬臂挡住了西乾月准备离去的动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心脏大起大伏的太多次,刚刚有了期望,但接踵而来的依旧是失望。
西乾月也说不清她现在心里的感受,脑海中各种事情杂乱地糅杂在了一起,只让人觉得头昏脑涨的。好像从重生开始,一切都不在原先的轨道上了……
西乾月推开了苍南的胳膊,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但我有些累了。”
苍南忽然抬手,双手捧起了西乾月的脸颊,认真地开口了:“月儿,但是你在乎你二哥。”
西乾月与他对视了片刻,垂下了眸子错开视线:“是。”
虽然西乾月只回答了一个字,苍南却不知为何从这一个字当中察觉到了一丝脆弱。他保持着这个姿势,郑重地道:“我会帮你的。”
西乾月想了很久后才点了点头,她看向苍南道:“但是为什么?”
“嗯?什么为什么?”
“你为什么会帮我?”西乾月又重新问了一遍。
其实她真正想问的是,他现在做的一切,是因为西乾清吗?
但只要西乾月不挑明一天,苍南就绝对不会如愿提起与西乾清相关的事。果不其然,他答道:“我身为驸马,这不是我该做的吗?”
西乾月闭了闭眼,没再说话。她捏了捏苍南的手,将他的手从自己脸上拽开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再一次的转身要离开了。
这次的苍南没有拦他,他静静地看着西乾月远离的背影,等到丘荷等人也跟着她一同离开了以后,苍南回头找了找自己神出鬼没的手下祝午。
巡视四周过后,才找到了躲在柱子后面的人。
苍南很无语,他翻了个白眼冲着那个方向招了招手。祝午这才鬼鬼祟祟地一路小跑过来,整个人出现在了苍南的眼前:“咋了主子?”
“去给我送个信。”苍南托着下巴沉思了片刻后,幽幽开口。
祝午挠头,凑到了苍南的跟前小声问:“给秦王送吗?那确实是有些日子没送了,再拖段时间白爷铁定得找咱们事儿!”
苍南瞪了他一眼,握拳恐吓他:“谁才是你主子?是我还是秦王!你小子,怕他比怕我还真,你该不会偷摸给秦王那边打小报告了吧?”
祝午立刻双手举过头顶,神情无比真挚:“天地良心!属下就认了您一个主子,可不像您……”
“我怎么了!我看你是想挨两军棍!”苍南直接一脚踢了过去,给祝午踢得嗷嗷直叫。
由着祝午哀嚎了一阵后,苍南敛了敛神色:“去给安兆阳报个信吧,让他们也伸手查一查西乾承的事。咱们在京城,确实太施展不开了……”
祝午的神情一顿,他道:“齐将军那……应该不会轻易拨人手出来吧?”
苍南轻嗤一声:“那可是长公主的孩子。就冲他那个狂热无脑的劲,他可能就让人这么不明不白死了吗?把咱们手头现在查到的消息,都和他们共享一下。”
说到这,苍南突然话头一顿,又改了口:“把事关西乾月的暂且先略过。”
祝午有些不太懂:“什么叫有关公主的?比如呢?”
苍南咽了口茶水,缓慢道:“比如秦王对西乾月的态度,再比如秦王和白尘的某些推断。”
祝午犹豫了一下后,没敢看苍南,话咕哝在了嘴里:“可……我就说啊,我说,但白爷那个意思,好像不只是推断……你要不给秦王那边写个信探探消息?”
苍南的眼神直勾勾地盯了过来,他语带威胁:“怎么,你的意思是,白尘说的就是真的,我说是假的呗?”
“这也不光是白爷说的吧……白爷不也是听秦王的吗……”祝午咬着舌头,他的头就差低到胸膛里了。
苍南又狠狠地踢了他一脚,阴着脸道:“到底你主子是哪个?你个白眼狼!”
说完这句,他严肃地又重复了一遍:“祝午,我为什么瞒着祁成你不知道吗?你一直跟在我身边,应该也看到了西乾月的种种举动,她像是真凶吗?我说瞒着,就是瞒着。任何形式有关西乾月的,都不要透露,明白了吗?”
祝午点了点头,老老实实地应下了。
两人沉默了一阵后,祝午忽然又咕哝了一句:“可我没一直跟在你身边啊……”
苍南冲祝午冷笑道:“不如,我把你送去你心心念念的白爷那处咋样?”
祝午思考了一下这个事情发生的可能性,抿了抿嘴不吭声了。
苍南深深呼出了一口气,可终于给这个杠精的嘴堵住了。
下一秒,祝午又抬眼看了过来,这次不是咕哝着了,是正经说话的样子:“那主子你最近是不是该给秦王写个信了?毕竟他去的那边也是你的封地啊,还有那个谁不都在那。”
秦王秦王秦王,真是烦死了!
苍南严重怀疑,自己每天跟在西乾月身后叨叨秦王的时候,大概就是和这个祝午现在一样的烦人。但是,说不定他自己这秦王不停的毛病就都是让祝午给他整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