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仁珍回家的步伐很磨蹭。

她拿了存款去供销社，买了一副上海A581型机械腕表，柜员说这是最近时兴的男士表，外表低奢大气，需要120元和手表票。

付了钱和票，让柜员打包好看一点。

“这么好看的表，你的丈夫真幸运。”

她听了就弯弯唇。

又买了些新鲜蔬菜和水果，肉票没带在身上，只能买一捆鸡蛋带回去。

用一个大布袋一起装下拎回家。

无论怎么降低速度，她终究回到那间新房门口，几个呼吸放松心情，才用钥匙开门。

没成想，钥匙没转动门就开了。

他压下拥抱的迫切向她扬起笑容，将手里的大布袋接过放到厨房。

“媳妇，你累不累？”

“不累。”

她也展开微笑进了门。

两人的沟通交流跟往常一样，她走到厨房去看他做什么菜。

锅里炖的是鹌鹑蛋红烧排骨，他用了一个大碗在做拍黄瓜，桌子上还有一碟做好的手撕鸡。

他的手艺真好，什么都会做。

等全部菜上桌，他落座在对面，她把手表包装盒拿出来推给他。

“看看。”

莫时桉有些疑惑，打开发现是一块手表。

这个他在逛供销社的手表柜台时见过，要一百二十元，而且手表票难搞。

“戴戴看。”

莫时桉很快就戴好表，给她看合不合适。

“这个太破费了而且我不需要手表，还可以退吗？”

“不可以，柜员说一旦售出概不退换。”

“吃饭吧。”

她给她夹菜堵住嘴。

莫时桉总感觉很不妙，他抓住她的手拉过来，用脸在她手上蹭了蹭。

“媳妇我想你。”

阮仁珍手指蜷缩，不自在地拉回。

“吃饭再说吧，你做的饭真香。”

完蛋了——

他眼睁睁见她抽回手，在心里对自己说完蛋了，媳妇不理你了。

但不能在吃饭时说这事。

做的再香的饭菜如今味如嚼蜡，藏在底下的左手不停地抠桌子，他时不时给她夹菜，等她吃下才宽了宽心，暗道媳妇还可以挽回的。

第一次这么沉默地吃饭。

就算是新婚第二天她哭完起来吃鸡蛋面，也没有现在这么安静。

直到她放下筷子，他也放下。

她问：“你吃饱了吗？”

以往他都是吃在后面，将吃不完的解决掉，而且饭量比她大许多。

他突然摇了摇头，又拿起筷子。

阮仁珍就这般等他，直到他将菜全部吃完又去厨房打饭继续吃，米饭塞得嘴里鼓起来，甚至嘴里都吃不下还挖锅巴塞进嘴里。

“别吃了。”

她摁住他的手，叹了口气。

莫时桉的双眼瞬间通红，眼周盈上一层泪水眨眼就掉，双手颤抖地抓住她不放。

“媳妇……”

他能猜测出她这次回来的目的。

突然送他手表，排斥他的接触，甚至不愿意多说一句话，这只能说明……

“我不要跟你分开，我不愿意！你说什么我都不同意，我死都不离婚！死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