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唤你林羡哥哥。”

施笑颜倚在地狱之门上，正在懒懒地吸烟，眼睛敛着，淡淡地瞥向她。

几米光球外骷髅脸们不停不歇地拍啊拍叫啊叫，让人的心很倦。

吕雪途正看着他们，她慢慢地眨了眨眼，“唔...我不知道怎么呼唤...”

“你的耳坠是他给的？”施笑颜有点突然地问道。

吕雪途顿了一下，点了点头。

施笑颜轻笑了一下，她的目光虚无地定在地面上，又吸了一口烟，吐出烟雾，她的面容变得很遥远，只能嗅见一缕椰子味香烟的香气。“那没事了。他会来。”

“我看见鲜花了。在门里面。”过了一会儿，吕雪途说，她没有动，心灵里似乎也空白一片，光是看着前面。

施笑颜听了，漫不经心地应了声，“嗯。地狱之花。”

“我还听见了声音。”

吕雪途垂下脸，她说了一句奇怪的话。

施笑颜侧首，凝视她，“乌鸦？”

她摇了摇头。

“哭声，热气腾腾的。很遥远，不确定。”她的耳朵迷雾茫茫，她安静地听着，纹丝未动，又抬起头来，和施笑颜对视。

“看见门楣上的文字了吗？”施笑颜朝她笑了笑，眼神晦暗又混浊。

“由我进入愁苦之城，

由我进入永劫之苦，

由我进入万劫不复的人群中。”

她的嘴唇红艳而美丽，她用着一种古老的声音：

“正义推动了崇高的造物主，

神圣的力量、最高的智慧、本原的爱

创造了我。在我以前未有造物，

除了永久存在的以外，

而我也将永世长存。

进来的人们，你们必须把一切希望抛开。”3

她恶毒地微笑了一下，漫不经心地说，“可能是亡魂在流泪吧。”

她说完了这些话后，垂下脸，慢条斯理地抖了抖烟蒂，然后把它按在了地狱之门的门柱上，看起来真是充满蔑视与大不敬。

她太高傲了。可她又显得无望而绝望。

她的目光空无，放置在地面，声音很轻很轻，似乎是在说给自己听，“没有造物主，只有阿特曼4。”

吕雪途安静而专注地守候她。

施笑颜点了根烟对她微笑。“他来了。”

“轰——”

火焰像彩虹色的火箭，划过长空，直直地射过来，在骷髅脸们的肢体上炸开了一朵绚烂的花。

火舌吞食，它们的身体被吃掉，留下黑色的灰烬与怪异的纤维碎片，惊恐的脸由生动化为虚无。

吼叫、愤怒与阴森终于合上了眼睛。

施笑颜将符纸扔在了地上，保护她们的那层金光随之消失。

“出去吧。”她走了出去。

林羡和吴星落正站在长街边，两个小帅哥依然安坐小椅上，下棋。

施笑颜远远看着他们，突然轻笑了一下，和吕雪途轻声说了一句，“不太对劲呢。”

她们走过去时，吴星落对她们微笑，她看着她们的那双眼睛依然很可爱。她的手里拿着一个小礼袋，递给了吕雪途，她说，“雪途，这是给你的。”

吕雪途听了，仰起脸看她。

吴星落微笑着说，她的眼尾有点红，“这里面是我做的一些小松饼和小糕点，希望你喜欢。”她对她眨了眨右眼，有点撒娇的意味，俏皮可爱。

她退后了一步，目光望向林羡，然后又垂下眼眸，“要说再见啦，”她的微笑没有动，“祝你们天天开心。”

施笑颜站在她旁边，懒懒地笑着对他们摆摆手。“后会有期。”

吕雪途也学着她们的动作摆摆手。

“再见。”她轻声说。

她们的影子很快消失。他们分离了。

吕雪途看着前面没有动。她正在发呆，小草的精神好像是有缺陷的，没有办法长时间成为一位沉默的感受者。

林羡正在转动指间的戒指，他捏住吕雪途的后颈，把她带着转过身，向后面走去。

“难过？”他说。

吕雪途摇了摇头。

“为什么不难过？”林羡又问。

“为什么难过？”吕雪途眨了眨眼。

他轻笑了一下，似乎嘲讽似的说，“谁知道呢。”

吕雪途听了，用目光寻找他的眼睛，安静地看了他几秒钟。

“我看见了地狱之门。”她慢慢地说。

林羡面无表情地转向她。

“它看起来很无辜。”她说，目光慢慢地游离，停留在他的红痣上。

“我喜欢你的红痣。”她仰起脸，看起来天真无邪，她的思绪跳跃，不记得过去与未来，她不断遗忘，不断忽视。“你真好看。”

林羡无语凝噎。

“我喜欢你的眼睛。”

林羡把脸转开。

“我喜欢你的嘴唇。”

林羡看向她。

“我喜欢你...”

吕雪途停住了。她的目光迷离，有点错愕，林羡的指腹触碰到了她的嘴唇，有点痒，然后一阵清甜再次入侵了她的味觉。

又是糖。

林羡淡淡地收回了视线，“安静。太吵了。”

过了很久，吕雪途嘴里的糖已经吃完了，只剩下甜腻的甜味还在迷离，她说话时声音软软的慢慢的，很轻，“才没有呢...”

很轻，但林羡好像听见了，揉了揉她的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