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吕雪途...已经不想再听了。
......
“我们要聊一聊。”吕雪途亮亮的眼睛注视着他。
他们站在昏暗的走廊,林羡淡淡地看向她。
“现在?”
吕雪途点点头。
“我要洗澡。”
“我帮你。”
林羡看了她几秒钟,那眼神充满深意,吕雪途被看得有些脸红。“不用。”说完他走进了浴室。
吕雪途想了想,悄悄推开了门,林羡正站在门后,裸着上半身抱着胳膊看着她。似乎早已预料到了。
他倒没说什么,转身向后。
吕雪途顿了一下,急忙跟上。
“想说什么?”林羡按住了她想更近一步的头。
“我...”她停住,红了脸,像是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在做什么。
“...你的伤好了。”
“嗯。”
他的肌肤在灯光下冷白如雪,已没有半点伤痕。吕雪途呼吸急促起来,清澈的双眼忽闪着光,她犹疑了一会儿。
“还不出去吗?”
林羡轻挑起眉,灯光将他的五官描摹得犹如古画般深邃,他的手向下,按了按她红润的嘴唇。
吕雪途呆住了。
“唔...”
“我在外面等你!”
她很快地逃了出去。
当林羡清洁完草草穿上衣服掀开浴帘时,看见吕雪途那张白里透粉的脸。她看起来已经在这听了好一会儿了。
林羡有点沉默。因为这张帘子十分清透,从外面可以隐隐看见他的影子。
吕雪途的眼睛忽闪忽闪,她的耳尖、她的脖颈全红了。
“我...不是故意的...我...没看...听多少的...”
她可可怜怜的,看起来有点忧伤。
林羡叹息。
“想说什么?现在说吧。”
吕雪途耷拉着脸,低垂着眼帘,又沉默下来。
林羡静静地看着她,“真可怜。”
他用那双洁白炎热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他垂睨着她,无情地凝视着她的眼泪,就好像发了一会儿呆...吕雪途站在他的面前,显得孤小又无助...有些东西太沉了,让她喘不过气来...她又哭了。她哭得喘不过气来。
...为什么总是会悲伤?
她们不得安宁。
她想要问出那句话...可她难以自拔地感到恐惧。
吕雪途在尖叫...她在求救...她在求救。
为什么我独自醒来?
我想要睡去...
沉沉睡去...
“还哭吗?”
吕雪途如愿听见他的呼吸和心脏的声音。
林羡坐了下来,吕雪途坐在他的怀里。她抽泣着,把脸埋在林羡的心脏前。
林羡抬起她的脸,用鼻尖蹭她的面颊,又吻了吻她的嘴角,听见那娇柔的嘴唇吐出颤抖的言语:
“...真的不能说爱我吗?”
吕雪途乖巧地亲吻他的红痣,抱住了他。
而林羡只是顿了一下,冷淡地挑了下眉,“我爱你吗?”
他是一个很恶劣的人。
“不爱我吗?”她的眼睫微微颤抖。
林羡沉默了一会儿,“想说什么?”
吕雪途想了想,她的瞳孔像一只森林受伤的鹿的瞳孔,“那你爱吕雪途吗?”
林羡蹙起眉,他们的目光相遇,他却沉默了下来。
吕雪途垂眼看他,看起来不太开心,“说话呀。”
她现在倒是爱上了这两个字,特别酷。尽管她的声音其实有些可怜。
林羡很轻地歪了歪头,“吕雪途是谁?”他仰着脸,虔诚地抚了抚她的面颊。“是你吗?”
这样的对话好像出现过。
而吕雪途再次回答,“我不知道。”她的神情似乎有些忧伤。
林羡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什么意思?”
“林羡,”她软了下来,靠在了他的身上,她的声音闷闷的,“我到底是谁呢...?”
“我是小草吗?我是植物吗?还是吕雪途呢?”
“可那些梦境里的那些吕雪途好像不是我...”
“林羡...”她的耳朵贴在他的心脏上,“我是...她的产品吗?”
“...我是你的产品吗?”
吕雪途喜欢他的心脏,它的节奏像某种音律。这是自然的声音。
这是自然的声音。
“...真是个小可怜。”林羡叹息,吕雪途的绿色长发轻柔地垂下来,它变得乱蓬蓬的,却很可爱。他好像很喜欢她的长发。林羡曾说他喜欢绿色,吕雪途有一双绿色的眼睛和一头绿色的长发,那...他会喜欢她吗?
“平时在想些什么呢。嗯?”
吕雪途捂住自己的脸,“...什么也没想的。”
林羡扶着她坐直,让他仰视她。
“都是你。”林羡说,指尖抚上了她脖颈上的掐痕,有点用力,他的声音有一种忧悒的温柔,“各种各样的面庞,甜蜜的孩童的面庞、森林的神只少女,老人、修士、佛陀, 孤独的、空洞的、疯狂的、天真的、苍白的,植物、野兽、人类、神灵,古老还是沉没,重生还是死亡...都是你,所有闪闪发光的碎片组成你。”
吕雪途想起了金色大门前跳舞的黑白少女,“像那一张面庞吗?”
“嗯。”林羡咬上了她的伤口,那只戴着戒指的苍白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吕雪途有些痛,可她脆弱地承受着。
“可她在尖叫...”她仰起脖颈,“...她在我心里尖叫。”
“亲爱的...你真美。”
林羡很重地抹了抹她发红的眼尾,她的瞳孔水光潋滟,像含着泪,再重重捏一捏,就会砸出来。
林羡如愿以偿地看见了那很美的一幕。
她似乎被烫到了。吕雪途张开唇,抑制不住地咬住了他的手指,舌尖碰触到他微微汗湿的指尖。
“宝贝乖。”
他的声音沙哑。
......
吕雪途软在他的怀里喘息。她的脖颈,青紫血红的新伤痕覆在了原本很浅的掐痕上。看起来像受了坏人的欺负,可怜坏了。
“是你在尖叫吗?”
林羡的瞳孔闪烁着蛊惑人心的魅影,他的声音低沉,“还是她在尖叫?”
月亮停止了窥看,静止的它如同天空的一块瘀血,大而残缺,苍白而残红。
......
“啊啊啊啊啊...”
矿山兴奋地看着它与糖果罐崭新的小房子,小小的,很可爱,超级可爱,宇宙无敌可爱!它有一个大大的小客厅,大大的小沙发,大大的粉墙,小矿山最喜欢粉色!
矿山先是躺在它的小床上打滚儿,又躺在糖果罐的小床上打滚儿,又骑它的小蝴蝶...
午夜直直地躺在地上,糖果罐在旁边看着,有点不知所措,又轻轻以很小很小的声音试图唤醒他。
他是突然倒地的,死了好一会儿。
死了几个小时后他又突然站了起来,若无其事地做饭去了。
事情是这样的,事情是这样的。吕雪途与林羡曾经站在午夜的尸体前进行过一次这样的对话:
“午夜为什么总是在睡觉啊?”
还这样不拘小节、四面八方、若无其事、苟延残喘的。
“因为他对火焰过敏。”林羡神情淡淡。
“啊?”吕雪途眨眨眼。
“你还记得自己之前吃过火焰吗?”林羡语气淡淡,“吃了之后醉、困,这是一种过敏反应。”
“啊。”
原来火神对火焰过敏。
这样一解释,果然合理多了......
贤惠的午夜戴上超人围裙,手拿锅铲,温柔地一敲林羡的房门,林羡黑着脸开了门,“怎么?”
“亲爱的,”午夜的声音娇嫩得要滴水了,像刚开苞的水仙,炽热地缠上了林羡,“今晚想吃什么?人家给你做爱心晚餐~”
说罢抛了个恶心的媚眼。
林羡面无表情,脸上立了一座坟墓。
“我不饿。”
午夜惊讶,“亲爱的!”他俏皮地捶捶他的胸口,“不吃晚餐怎么行呢!你应该要多补补身体,昨晚人家都没有满足...”
林羡关上了门。
午夜叹息,“诶呦,一说到这个都不愿意听了...人家这都是为了我们的幸福生活呀。”他边走开边说,“男大不中留啊,人家也是年老色衰了,你看都不愿意看了,在一起久了果然就没爱了...人家要做一份美味的爱心晚餐唤醒他对我的激情,今晚一定可以的......”
林羡又打开了门。
午夜停了下来,被林羡一把抢走了锅铲,听见他冷淡的声音酷酷地响起:“别动,我来做。”
午夜眨眨眼睛,“老公~~~~~~”
林羡强忍着没有说脏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