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书的眸中寒光微闪,他凝视姬无月片刻。
见她神情坦然,不卑不亢,终于摆手道:
“既然如此,朕允许。若中间有半分差池,你可当知后果。”
姬无月微微俯身,再不起辩,轻轻拂袖而退。
大殿内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沈玉书轻叩磨损严重的剑柄皮鞘,指腹摩挲着上面细密的纹路,目光落在沙盘上龟兹的位置,久久不语。
朱颖打破沉默:
“陛下,末将有一事不明。”
沈玉书并未回头,只是淡淡道:
“朕知道你在想什么。此战凶险异常,朕身为大华君主,岂能龟缩后方?将士们浴血奋战,朕若贪生怕死,有何颜面去面对他们?”
韩驰也上前一步,拱手道:
“陛下,龟兹易守难攻,蛮族又骁勇善战,陛下亲临战场,万一……”
他顿了顿,没有再说下去,但话中之意已是不言而喻。
沈玉书走到烽火台边,望着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峦,思绪万千。
“朕意已决,不必再劝。此战,朕不仅要为死去的将士们报仇,更要让天下看到,大华的皇帝,并非贪图享乐之辈!”
他伸手轻抚过每一块木牌,指尖停留在各个烈士的名字上。
“兄弟们,朕定会为你们报仇,一统天下,再不让战火燃至大华的每一寸土地!”
回到殿内,沈玉书果断下令:
“传令下去,大军明日开拔,目标——龟兹!”
翌日,晨雾笼罩,军营内旌旗猎猎作响。
三路军队先后踏出城门。
沈玉书骑在战马上,攥紧了缰绳。
“大华的旗帜插遍丘陵河川之日,朕要他们记住今日。”
声音不高,却足以让身边的众将听得一清二楚。
行至半路,远处探子急报,战马奔腾而至,带来残雪未融的山风。
萧思温的旧部快步入帐,身上的尘土俱未拂去便开口禀报:
“陛下,有紧急军情!”
沈玉书大步走入指挥帐,帐内灯光微弱,舆图在案上徐徐展开。
萧思温用手指点向东南方向:
“龟兹王勃律阿伏至逻误判我军目标,已经亲自领兵绕道东南凤凰岭,试图……”
他的话尚未说完,沈玉书便目光如炬,将舆图向自己拉近,指腹抚过舆图边角的褶皱。
帐内沉寂片刻,他嘴角微扬声音低沉:
“用闪击战逼朕仓促应战吧?”
“不慌,来得正好——棋子已经落下,就看他们怎么接了。”
“陛下,恕末将冒昧。”
朱颖上前一步,语调中带着些急切。
“若龟兹王进兵凤凰岭,东南地形险要,是否增加了我军正面迎战的风险?我们是否需谨慎……”
沈玉书挥了挥手,打断她未尽的话语:
“朱颖,胜负早已不在一时得失。他们的王庭如今空虚,这正是我们直捣黄龙的天赐良机。挥师直取,才能乱其军心,瓦解龟兹。”
朱颖神色一怔,尚未多言,却见韩驰已跨步上前,双拳叠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