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程稚文是个……卖国党!
他连革命党都不是!
革命党只想着推翻清廷,却不会去暗杀抵抗外敌有功的将军!!
只有卖国党才会希望所有对这个国家有用的人都死去!因为这样,他们效忠的国家,才能轻松地接手这个国家!
程稚文的买办身份,只是为了方便进出这个国家、方便传递情报的一层皮!
他在对货物的买入卖出中,也许把一些不该进来的东西放进来,不该出去的东西放出去。
他能从射杀日本人那件事中全身而退,能自由出入德国领事馆……皆因他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汉奸!
正因为有他这样的人,历史上的中国,才会遭八国联军入侵、掠夺,才会被日本的军国主义铁蹄践踏得国破家亡!
沈清浑身凝固的血液又急速涌动起来,抬手摸向发髻上的簪刀。
这一刻,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把程稚文这个汉奸头子杀了!
这些汉奸,死一个是一个!
她完全没有考虑到自己穿越来清末,唯一的心愿是活下去;也未考虑到自己先前“喜欢”程稚文。
她只想到国难将近,而她刚好有机会解决掉一个汉奸,她为什么不做?
思及此,她决绝地抽出发簪刀,藏在手心,站起身。
程稚文就坐在她身后,她打算用左手手臂勒住他的脖子,右手的簪刀,直接插入他脖子上的大动脉。
可在转身的一刹那,她眼前出现了素兰、春菊的脸。
如果她在这艘船上公然刺杀了程稚文,那么她必然下不了船,她也会死在这艘船上!
程稚文的手下不会放过她!
而她死了,素兰和春菊,还有高家十几口人,怎么办?
沈清忽然清醒过来。
右手握紧簪刀,不动声色坐回去。
就算要杀了程稚文这个汉奸,也不是现在……
不远处,蔡翀边和人交谈,边看着这边。
沈清白着脸看向他的时候,他对她笑了下,没有要过来的意思。
她只好坐着继续等。
来都来了,见见他说的那个华人贸易商也没损失,兴许今晚就能把欧洲线的订单签出去,如此一来,船明日一靠澳门,她就能下船,返回上海。
身后,程稚文和那三人聊完清廷的事,又开始聊彼此的家庭。
沈清从他们话里得知,那三人已将家眷分别送往日本、美国等地,总归国内已经没有家人。
这样即便日后亡国,也能保证他们的家人毫发无损。
有人问程稚文:“程先生,我实在不懂您为何要与清廷贝勒爷的亲信结亲?将来清廷灭亡,您的妻儿可是要遭牵连的。”
程稚文朗声笑起来。
“中国有句老话——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你如何能保证清廷一定灭亡?倘若清廷不亡,我们败了,我身为贝勒爷的亲信,我尚且还能继续在中国活动,而你们,只能远走他乡,永世不得再回中国。中国土地肥沃,资源充足,我可舍不得走。”
沈清紧紧咬住嘴唇内侧的软肉。
一口气哽在嗓子眼,上不去,下不来的。
原来他与原身退婚,不是因为留洋喜欢上有知识有文化的女性,而是为了攀附权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