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魂归来兮(1 / 2)

辛止死了。

他能感觉得到自己的灵魂正在慢慢的脱离已经没了气息的身体,意识也在逐渐的消散。

就在意识要变得模糊不清的时候,一阵剧烈的、好像要将他撕碎般的疼痛,把消散的意识又拉了回来!

娘的!没想到死了还能这么的疼!

他突然看到炎苏的眼睛又变得血红,看到炎苏一边咬着自己的脖子,一边在喂自己喝他的血。

应该说是自己的尸体。

“小王八蛋!你又在干什么!”

辛止大声质问,可是炎苏好像听不见。

那人眼角的……是眼泪吗?

他想给他擦擦,可是碰不到。

他想留在炎苏身边,却有一股力量牵扯着自己离开。他觉得自己应该再说些什么。

“炎苏,你能听见吗?我心悦你!”

“比你想的更早!炎苏,你听见了吗?”

……

他喊了一遍又一遍,可是那个人好像根本听不见,要是早点说出口就好了,小王八蛋一定很开心。

辛止也不知道自己要飘到哪里,他无法控制自己。

一座拱桥!

长长的,闪着星光,在黑暗里极为醒目的拱桥!

桥上有无数的灵魂,来自四面八方。可是他们眼神都很呆滞,好像……没有意识的提线木偶一般。

辛止也到了这座桥上,只有他一个摇着脑袋左右打量。

即使有意识也没什么不同,他控制不了自己。只能随着大家一起飘。

又飘了很久,他终于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而且可以控制自己的行动了。

这是哪里?一条河的岸边吗?

黑色的河床?

黑色的、宽阔得看不到尽头的长河?

墨色的大河里好像还嵌着一条银河一般熠熠生辉。

那些没什么意识的灵魂,陆续走进河中,有的走的远些,有的走的近些。

然后突然就垂直的被卷进了河里。

辛止吓了一跳,这河里有什么?

他小心翼翼的凑近了一些,原来河水中有无数个旋涡,好像只要踩到特定的,就会被卷走。

真他娘的吓人、吓魂儿。

他拍着胸脯往后退了一步。

“呦!这儿怎么有一个有意识的?”

湖边坐着一位穿着一身黑袍的老者,满脸褶皱、头发花白,整个脑袋被黑色的兜帽挡的严严实实。

老人低着头坐在黑色的河床上,他要是不抬头说话,辛止都看不见他。

“老人家,敢问这儿是哪里?”

那个老者盯着辛止打量了许久,“我说呢!原来是被强留了一魂在身体里,其他的两魂七魄才保留了意识!”

辛止没听清着老头的自言自语,于是又问了一遍,“老人家,这是哪里啊?我怎么才能回去?”

“哈哈哈,这里是忘川,忘川哪有回头路。”

哪有回头路?

辛止赶忙回头去看,果然除了眼前的长河,周围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来时候的那座拱桥,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

“赶紧进去吧!虽然少了幽精也不打紧,再来一世,那魂魄自己就归位了!”

老人催促着他赶紧过河。

辛止也听明白了,自己这是要投胎了,过了河自己应该就会忘记炎苏了。

好遗憾啊!

原来,人真的是有来世的,那炎苏有吗?

“老人家,我能投胎到炎苏身边吗?”

老者又看了看他,然后摇了摇头,“大千宇宙,万万个平行世界,概率很低,得看你自己的造化了。再说见面不相识,也弥补不了你这一世的遗憾了。”

“也是!”

辛止随着那些魂魄走进河里,走着走着突然被卷了进去,渐渐地失去了意识。

这一世,他生在帝王家。

因为生来便没有幽精,他没有感情和欲望,却恰好成就了一个狠辣果决的帝王。

他二十二岁即位,在位四十年缔造了一个太平盛世,千古留名。

除了丰功伟绩,他的风流也被后人津津乐道。

他的后宫美人无数,有男有女。

这些美人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有一双美丽勾人的凤眼。

这千古一帝,不爱父母,不爱妻妾,不爱子女,独独钟爱那样一双眼睛。

辛止又来到了忘川。

死去的那一刻,他就想起了炎苏,他知道那个人一定还在等着他。

“老人家,我得回去,有人在等我。”

老者看着辛止有些惊奇。

“幽精竟然还没归位?真是奇事!执念太深可不好!你没了执念,幽精自然就会回来,你也就忘却前尘了。”

辛止被推进了河里。

第二世,他生活在科技极度发达的三十世纪。

他在研究所里钻研了一辈子空间穿梭,活到了九十岁,最终也是遗憾收场。

他一辈子没有成家,孤单的死在了养老社区里。

忘川旁。

辛止坐在老者的身边,说什么也不肯离去了。

“你已经在这儿坐了几年了,你要坐到何时?”

老头就没见过这般固执的灵魂。

都死了一百六十多年了,投胎两次了,却还惦记着之前的事,幽精竟然迟迟不归。

“我要回去,有人在等我。”

辛止记得炎苏说过,他的今生会无比漫长。

“忘川没有回头路,老朽爱莫能助。”

老者无奈的摇摇头。

“那,您能让我看看我的幽精在哪吗?”

辛止就是知道,自己那少了的一魂,一定是和炎苏在一起。

“只看一眼,我就去投胎。”

“这……”

老头考虑了很久。

“便帮你这一次!就当答谢你陪老朽说了这些话吧!”

老者说着抓起一把细沙扬到了空中,黑色的沙子极为缓慢的下落,慢慢的竟像镜子一般浮出了影像。

辛止看见了炎苏!

还有自己!

二人的样子竟然没有丝毫改变,这怎么可能?

在一个不大的院子里,地上覆着一层厚厚的白雪,自己躺在一把摇椅上晒太阳,双目紧闭就像睡着了一样。

炎苏坐在自己身边的一个小凳子上。明明是晴天,他却打着一把纸伞,

他说:“宝贝儿,腊月了,马上又是一年,你何时才肯醒来。唉!你怎么还不醒啊!”

画面变得模糊,最终消失了。

辛止伸手抓了抓,可什么也没抓到。疯子,我回不去了啊!

老人也很意外,那家伙果然不是一般人,才能强留了一魂这么久。

辛止流着眼泪进了忘川。

他想回去,哪怕只有一瞬间,他一点也不贪心,只想对炎苏说一句,“我心悦你”。

过去一直以为说不说的有什么所谓,可原来并不是,说不出口的话,最终竟成了遗憾。

第三世,他生在战乱年代,二十一岁就战死了。

老者冲他摇了摇头。

第四世,他生在二十世纪,是一个普通的白领,庸庸碌碌,平凡一生。

不变的孑然一身,活到了八十五岁死在了养老院。

他好想炎苏,他想再看一眼,可是老者死活不肯。

辛止坐在河床边百无聊赖的过着一日又一日,一年又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