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信坐了十几日海船,早已吃腻了船上的饮食。待与葛洪一起到了赣榆城后,便寻了一家饭店叫上一桌美食饱餐一顿。
饭后,周信二人在衣店置了两身新衣,又寻了一处客栈洗漱后住下一晚。
次日出行,因葛洪受伤初愈缘故,周信便向客栈老板商议租借马车一辆及车夫一名。
客栈老板十分热情,推荐了一位四十来岁短须长脸的车夫老路,说他车技过人且多次往返洛阳。
周信跟车夫闲聊几句,发现这人健谈而又颇知分寸,倒也是个不错的车夫人选。他随口问起车夫姓名,车夫答道名唤路池。
“路痴?”周信听了不禁苦笑。不过他也是不拘小节之人,便爽快地付了全部车马费及一半车夫酬金,另一半车夫酬金约定到了洛阳后付清。
待一切收拾停当,车夫老路在前面驾车,周信与葛洪二人在后面车厢恬卧,一行三人沿着官道一路向西,向那洛阳城中徐徐赶去。
当时夏消秋近,天气渐渐凉爽。周信与葛洪二人乘车欣赏沿途风景,倒也惬意自在。
两日过后,马车出了东海国,便进了琅琊国境内。
因前夜刚刚下过一场细雨,官道路面湿了几分。不过雨过天晴,天气便凉爽了不少。
这日午时过后,周信与葛洪二人用过午膳,便关上车窗在车厢内休憩。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嘎”的一声突然停下,将浅睡的周信二人晃醒。紧接着,外面便传来女子的哀求声。
周信心中纳罕,便掀开马车前面窗帷察看。
只见一名十七八岁的年轻女子正当道跪立,向车夫老路苦苦地哀求道:“大哥,你能不能行行好,让凤娘我藏到你的车上片刻。我家乡的豪绅老爷想要强娶我为妾,我要是被他们抓到,就只有去死了!”
老路哪里敢自作主张答应,他见周信探出头来望,便以征询的目光让周信来作主。
周信端详那女子凤娘,见她皮肤微黑模样俊俏,左眼眉梢生着一颗小小黑痣,流泪哀求的模样楚楚可怜。
他回头对葛洪笑道:“小仙翁,现在有一个’有女同车,颜如舜华‘的机会,不知道你这小道长肯与不肯?”
葛洪登时羞得满脸通红,轻斥道:“不疑兄,你又在取笑我了。孔夫子说过,见义不为无勇也。救人是义事,你就不要如此戏谑了!”
“哎哟,你一个正经八百的道士,竟然跟我讲起孔老夫子的话来了。好了好了,你说要见义勇为,咱们就见义勇为好了。不过要真是惹出麻烦来,你可不要怪我!”周信被他一番抢白便不再说笑。
他与葛洪一起走下车后,对那名叫凤娘的女子轻声说道:“凤娘姑娘快快请起。你若不怕我们是坏人的话,就请来我车上躲上一阵,只是眼下可能要委屈你下了。”
凤娘听此感恩不尽,连连叩头道:“感谢公子大恩大德,若得躲过此劫,你就是凤娘的再生父母。”
“姑娘你言过了,这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你跟我们客气什么!”周信赶忙将凤娘扶起。
待凤娘起身后,他便转头对老路说:“路大哥,你先下车让下位置,让这位姑娘藏到你座位下面的木箱内。”
老路熟知琅琊国风土人情,见周信要多管闲事,便小声提醒道:“周公子,我看咱们还是少管这闲事吧。这琅琊国内豪族甚多,尤其是那王氏一门,更是这大晋朝一等一的豪门。万一她惹上的是王氏,那咱们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周信见老路如此害怕琅琊王氏,不禁生起一丝不屑,心道:“这琅琊王氏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们吴兴周氏难道就比他差很多吗?你说不让我管,我江东小周郎还非要管上一管!”
想到这里,周信便豪气中干地说:“管他王氏李氏的,别人怕他们,我周信可是谁都不怕。”话间刚落,他便扭头问那凤娘:“凤娘姑娘,追你的坏人不是姓王吧?”
凤娘回道:“回公子,那家人姓孙。”
周信马上拍着胸襟保证道:“就算是姓王也不用怕,姑娘你只管上车去躲就是了。这些坏人要是敢惹毛我,我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说罢,他大声催道:“老路,快把箱子打开!”
老路无奈,只得依言打开木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