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娘千恩万谢,便要往那狭小木箱里钻去。
“且慢,你先把身上的衣服脱了。”周信冷不丁开口道。
“脱衣服!”凤娘听罢花容失色,双臂交叉着抱在胸前,一脸惊惧地望向周信。
葛洪急忙问道:“不疑兄,你这是要做什么?”
周信意识到自己被误会了,便赶忙解释道:“姑娘你别误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是因为你想的那样才让你脱衣服的……”
他顿了顿,重新组织语言后,便指着官道旁边的小河说道:“姑娘,让你脱衣服是我的金蝉脱壳之计!你想啊,你把衣服脱了扔到河边,那些追你的人看到后会怎么想?他们一定会以为你是跳河自尽,这样便不会继续追你了。你躲在我的车上,也便真的安全了!我让你脱的这件衣服,便是你金蝉脱壳的蝉衣。这样说,你听明白了吗?”
凤娘犹豫片刻,看周信不像是坏人的样子,便不明觉厉地点了点头。
周信这才如释重负,以一个得意的眼神望向葛洪。
凤娘逃跑心切顾不得羞涩,当下依言脱下外衣,双手托着递给周信。
“不用给我,你现在自己把衣服扔到河边,然后再踩着自己脚印退回来。这样别人看到你的脚印走到河边便消失了,对你跳河的事便会深信不疑了。”
凤娘顺从地拿起衣服,照周信所说的扔到河水边,又踏着脚印原路退了回来。待回到车厢旁,她向周信几人道了声谢,便蜷缩着身子钻进了车厢前面的木箱里。
周信待凤娘藏好后,给她一个微笑示意,然后轻轻将木箱盖子盖上。
做完这一切,他向葛洪伸出右手,嬉皮笑脸地道:“小仙翁,借你拂尘一用。”
“拂尘?你要拂尘做什么?”葛洪虽然纳罕,还是依言将腰间的拂尘递给了他。
“小仙翁,你先上车厢里去。老路,你也先上车。我现在要打扫下咱们的脚印,把这出戏给做全了。”周信边说边以拂尘作扫把,仔细打扫几人足迹。
葛洪又是敬佩周信心思缜密,又是心疼自己的拂尘被如此糟蹋,摇了摇头走上车去。
周信待一切收拾停当,便将拂尘如扫把般抛到车厢内。他上车后拍了拍双手,对老路喊道:“老路,咱们快点往前走吧!”
“好嘞!”车夫老路扬起鞭来打马,那马车便“吱吱呀呀”地向前驰去。
大约行了半个时辰,正当周信以为已经成功脱逃之时,却听得身后马蹄声及犬吠声响起。
他忙将车厢门帘轻轻掀开偷看,只见一行二十来人骑马携狗呼啸而来,那人群中更有几人不停喊着“停车”。
周信心中暗叫不好,对葛洪低声道:“大事不妙,应该是抓凤娘的人追上来了!”
葛洪回头一看,也是心中一惊。
只见在弹指间,那一行人便前后夹击地将马车围了起来。那两只半人多高的黑狗,正吐着猩红的舌头对马车狂吠不止。
一名年届五十花白胡须的老者,对车夫老路喝道:“喂,你这驾车的,有没有看到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在这路上走?”
车夫老路紧张地支吾道:“俺,俺没看到……”
周信怕老路说话露出马脚,便掀开车帘问道:“老路,车怎么停下来了?咦,你们是谁?这么多人拦路,难不成想抢劫我们?”
那老者见周信衣装鲜亮不似普通之人,便耐下性子解释道:“这位小哥不必惊惶,老夫是在追家中一名偷盗出逃的婢女。如果你们有看到她,就请告诉老夫一声。”
一名教头模样的粗壮汉子,不耐烦地插嘴道:“大少爷,咱们别跟他废话了,先把他车上搜一下再说吧!老爷还等着和这贱人成婚呢……”
周信心中甚是不悦,便指桑骂槐的对那老者说道:“婢女,什么婢女啊!我正在车上午睡呢,然后就被你们家的狗给吵醒了。我说这位老哥,你能不能让你的狗别叫了,我听到狗对着我叫就怕……”
“你,你才是狗……”那教头高拳拳头怒视周信,若不是那老者以目阻止,多半马上便要对周信拳脚相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