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大哥,怎么会呢?
没人说话,他警惕地微微抬起帽檐,眼睛从猫眼里望出去,冷白消瘦的下巴紧绷。
看到警察与前台交涉,他迅速穿好夹克,走到洗到发灰的窗帘前,一把拉起我。
我说,大哥,你要逃就逃,我嘴很严实的,绝对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和你忘得一干二净。
他攥住我的手腕,极其用力,说的一字一句。
他说,不可能。
我挤出一个很难看的笑,说,您看,您带着我,我肩不能抗,手不能提,跟着你就是个累赘。
左怜露出一个恶劣的笑,说,我已经杀了一个人,不在乎一个你。
我恨极了他。
我们猫着腰出了旅馆,左怜拽着我跑得飞速。
树林阴翳的道路,除了我们,没有其他人,我看着在前面的左怜,彼时我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对他一切的阿谀都建立在我保住自己性命的前提。
他跑得很快,为了躲避警察,他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我在时间间隙转过头去,看见廉价破旧的旅馆越发远。
梅雨时节升起薄雾,旅馆变成吃人的怪物。
我的心里腾起一股恨意,那一刻,我想将左怜推入压抑的海里。
牛仔裤左边的口兜装着水果刀,只要短暂的一瞬,一切就可以结束,包括这场荒诞事故。
这些都不该发生的,我该旅一场简单的行,回到破旧的巷,等待拆迁,拿到理所应当的拆迁款,一生不出所料。
不堪却温暖。
左怜是我一生中最大的变故。
爱人对我来说像场缥缈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