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既为得到石寒的看重而感激,又为即将回到家乡而忧虑,实在是心心念念自己亲娘和从子,都有种近乡情怯的意味。而在座的另一个人张方呢,心中更加不服了,又为石方的得宠而心生嫉妒。然而,他知道,此刻不是表露情绪的时候。他只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的纷乱情绪压下,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挑战和机遇。夜色渐浓,宴席在一片欢声笑语中渐渐落下帷幕。众人陆续散场离去,留下的是一片杯盘狼藉和淡淡的酒香。石勒独自一人坐在厅中,望着空荡荡的席位,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惆怅。他知道,此次跟随石寒离去,或许将是他人生中的一个重要转折点。他必须要把握住这个机会,努力表现,争取得到更多的信任和重用。想到这里,他站起身,准备回房收拾行囊。然而,就在他即将迈出厅门的时候,却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他回头一看,只见汲桑急匆匆地走了进来,脸上满是焦急之色。“世龙,我有事找你商量。”汲桑一进门就说道。石勒心中一凛,连忙迎了上去:“汲东家,你有何事如此紧急?”汲桑拉着石勒走到一旁,低声说道:“我听说公子此次带你出行,是准备任命委托你组建一支精锐骑兵,以备将来对抗北方的胡人入侵,和逐鹿天下。”“这可是个大好机会啊,我若是能争取到与你共同组建,或者加入到你建立的骑兵部队的机会,将来必定能立下赫赫战功!”汲桑原本是牧帅出身,极擅长相马、养马和骑马,最了解马儿的习气,日常生活也最喜欢与马儿作伴儿。一听闻成立骑兵部队,他自认为自己最适合加入。而骑兵也是战场上的最重要和最强大军事力量,若能加入其中,无疑将大大提升他的地位和影响力。然而,他也知道,这个机会并不容易得到。他必须先争取到机会,再展现出足够的实力和才能,才能够赢得石寒的青睐。石勒闻言,心中一动。于是,他深吸一口气,坚定地摇摇头说道:“汲东家,你所言极是,但是现阶段,我们还处于骑兵部队组建的雏形初期,你大可不必急于来参合。”“再说,现在坞堡内才是多事之秋,我们人手原本严重不足,现在我又先请求休假离开,就更加离不开你了。”“你还是安心留职于坞堡,先做好现阶段的本质工作,等以后有了机会,或者我返回来之后,就为你争取加入骑兵队伍的名额,继续为公子效力!”汲桑点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他知道,石勒虽然出身低微,但聪明能干,有勇有谋,是个难得的人才。但他还是摇了摇头,一副难言之忍的神色。“世龙,我在清河俞县有牧场有产业,现在官府已经获悉我与甯黑的贼匪同流合污,已经在着手到处调查抓捕和清算我的家人和名下产业,其实我的情况比你更加危急。”汲桑和石勒的关系最好,他憋在心里的话,在石勒面前不吐不快,都竹筒倒豆子一般地倾泻而出:“就因为我的目标比你还大,更容易被官兵揪到,更担心自己的家人,更加心焦如焚。”“你说我不应该和你一样,回去将他们都接来坞堡,以确保安全无虞吗?”“这倒是,是我自私,欠考虑了,没多去细想你的处境,事实是,你确实比我情况更加危急,”石勒顿时一股愧疚感涌上心头,低下了头,不敢对视汲桑的眼睛。“你偌大的产业和家业,都成了官府打击最明显的目标,本该让你先返家去处理产业和解决家人的安全。”“算了,快别这么说,你我的家人同样重要,只是现在我重任在身,实在脱不开身,”汲桑很认真地恳求道。“我想求你如有顺道便利的时机,希望你替我去见见我的家人,如果他们真有难了,还要拜托你解救他们一救。”“一定,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石勒一口答应。“好,那我们就一起共同努力,尽量争取在公子面前展现出我们的实力和才能,为公子分忧。”汲桑说道。两人相视一笑,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和憧憬。夜色渐深,石勒和汲桑的身影在月色中渐渐远去,只留下了一串坚定的脚步声和心中对梦想的追求。戏演完了,翌日,石寒领了石勒以及他身边的二十多骑胡骑,又率着原班随从护卫人等,出来陶家坞堡大门,赶到驻扎坞堡外的王逊和王载人马营寨。石寒装模作样地直接向王逊和王载道了李秀的平安,又假意安慰他们不要过于担心。只说李秀被甯黑等贼匪头目关照得极好,这些贼匪还是讲原则,有道德的,李秀并没有受到想像中的辱污等危险。完全可以息事宁人,把心好好的放在肚子里,放一万个心。三人率领部队,总算又重新返回县城。石寒正在考虑,要找个什么合适的借口,与王逊、王载明说,暂时离开茌平县城北上,前往赵郡中丘县。而同样烦恼的人可不只有石寒,王逊也在愁眉苦脸,不知该如何回州治信都向刺使李毅覆命。这次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损失如此巨大,还是没有能将李秀赎回,可以说是人财两空。有鉴于此,他还真没脸回去向李毅交待清楚。但他又不得不回,因此向王载和石寒辞行道:“我必须该走了,要尽快回去向李使君覆命,然后一切请他后续定夺。”然后,他目光定定地停留在王载脸上,这才语重心长道:“符始,你且继续领五千兵屯于茌平县城,莫要撤走,一方面算是助石县令守县城,抵御贼匪。”“至于另一方面,懂的都懂,也是作为我们李姑娘的后盾,好就近多方关注和营造声势,使贼匪不敢心生轻视和骄纵。”“不管多久,只等我回去请命李使君后续重新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