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萤雪急切地问。
“小辣椒之前说,她根据入牢记录,推测出黄邈其人就在船上,并且还说黄邈甚至一个人用了两个身份,因为她那日被下毒之际,曾看到过下毒者的样子,那个人是个刺面和尚,所以她据此推断,这个只见其名未见其人的黄邈,就是暗中下毒的海印。”
小辣椒听包拯分析她先前所说的话,“有什么问题么?”
“看似没有破绽。但实则我们在牢船上这么多天,却从未见过黄邈其人,包括后来船毁之时,林捕快派人去找,也未曾找到。船上,其实没有人认得真正的黄邈,除了张回止将军。”萤雪想了想道。
包拯浅笑一二,“没错,正是如此。其实小辣椒姑娘,性格直爽,这个顺理成章的推断似乎无懈可击,可是正因为如此,却中了凶手的计。”
“中了什么计啊?”小辣椒无辜地问。
“如果一开始就是错的,那么不管是什么结论,都会中了凶手的障。”公孙策右手持笔,暗自沉声道。
“没错,其实黄邈,既不是海印,也不是苒山。真正的黄邈早已被张回止将军派去了西夏,这也是张将军告诉我的。”
“我何时告诉你的?”张回止有些纳闷,自己似乎并未透露黄邈的行踪。
“那日包拯在将军的船上亲眼看见海印其人,海印年老痴呆,形如枯槁,怎么可能是计划周密杀人如麻的凶手;再者,小辣椒在一早说过,她当日帮苒然逃走返回牢房的时候,发现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可当时并未见到男子的脸,后来小辣椒又说她过程中摘下了来人头套,是个刺面和尚,并且苒然同时又承认,小辣椒他们的毒就是她下的,而且下完毒还会在那里待一会儿观察中毒者的反应。所以其实小辣椒被下毒的时候到底看见的谁,是身材魁梧的男子背影,还是刺面和尚,亦或是苒然?”
众人看向小辣椒和苒然,完颜夏有些沉不住气问小辣椒道:“乖女儿,你不是说确定是海印吗?到底你见着谁了?”
小辣椒迷迷糊糊地涨红了脸,“我……我确定我当时所见是一个刺面和尚,并不是苒然姐姐,也不是一个身材魁梧的背影。至于我起先为何会说是一个魁梧男子,我竟不得而知。”小辣椒看向展昭,像是在求救,又像是心有所愧的样子。
展昭心生怜惜,他走到小辣椒身侧,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完颜夏看着二人亲密的样子,暗自笑了起来。
“包拯,这下毒的人是否就是凶手?还有你方才所说的那个逃跑的宋人男子,到底是谁?”完颜夏问道。
“先前,张将军在公孙策问他苒山是否就是黄邈其人之时,不置可否的神态,我就大胆猜测其中内有乾坤,有两种可能:第一,张将军承认苒山是黄邈,但是因黄邈被安排了秘密任务所以张将军不想明说;第二,苒山不是真正的黄邈,那么对于公孙策的疑问,张将军竟含糊而过,究其原因是张将军必定得预先就知道苒山的真正身份,才能以此来掩盖这个谎言。所以不管是哪种可能,其实都指向一个结果。”包拯欲言又止。
“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牢船上的苒山不管是不是黄邈,他和张将军都是熟识的,而且还被安排了秘密任务。”公孙策缓缓道。
“没错。”
“刚才说了,福州的茶农生有一儿一女,女儿是藤原夫人,而他的儿子,正是苒山。”
众人大惊失色,竟都纷纷看向林芝捕快。
林芝微微点头,“包大人,好细致的心思。苒然的爹,的确是茶农世家出身。”
“苒山的家世其实在青州已经不胫而走了,早年间,苒山家道中落,苒山和林捕快成亲后却传出和街坊有染,林芝捕快一气之下让苒山一纸休书休了她,从此苒山便再无踪迹,直到出现在牢船之上。”
“那日,苒山夜行症犯了,他在异兽牢房内画了一幅图,图上是一名女子骑着一头大象。很明显,女子正是占婆族环王,女子头戴犄角,惟妙惟肖。虽然画的仓促,可女子神色身姿都非常逼真。我们知道船长房间只有一首诗和一樽佛罗门水神伐楼的佛像,所以即便是船长告诉过苒山关于环王的事情,他一个宋人,是如何能凭借一句诗几句话而把环王像画出来的?这,当然只是一个佐证。另外,刚才说了,张将军和苒山是熟识的,并且苒山身负密令。当年男子从海上逃回大宋,后把迷药一事告诉了张回止,这是因;如今官家秘密派遣张回止和小辣椒前来牢船,这是果。苒山上船目的何在不言而喻,故而前后因果,分晓自现。”
“另外,这义岛之上出现的青凤茶,也是一个佐证。”
包拯注意到林芝捕快眼睛里似有些泪水,他垂下眼,低声道:“其实,当年苒山所谓的和街坊有染,可能是误传。真正和苒山有染的,应该是占婆环王。苒山生的俊朗清秀,当年之所以能轻松获得迷药,我想,可能是占婆环王,爱上了他,相信了他,但是随着苒山逃回大宋,这件事却被他妻子发现了,妻子恼羞成怒,从此二人分道扬镳。”
林捕快泣不成声,一旁的张回止却深深叹了口气,“我一早看苒山家道中落却藏有秘术,试图收入麾下为我边疆战事提供些自家生财门路,可不曾想他却是个多情种,以致今日惨死。可惜他一直为我卖命,怪我,怪我啊!”张回止感叹道。
林芝听到张回止的话,狠狠地抹了一下脸上的泪痕,“张将军见财起意,虽说冠冕堂皇,可和路边窃贼有何区别?”
苒然走上前去安慰她母亲,林芝并没有看苒然,仍旧生硬地伫立在原地,对苒然递过来的想扶她的手,都不曾碰一下。
“当年我本是一名绣娘,跟随师父辗转到福州遇上了苒山,他生的俊俏没错,但是我并非全然为他的相貌,当年他在绣楼驻足一夜,只为和我讲一句话,他告诉我,他从未见过一个绣娘竟然会行侠仗义惩恶锄奸,他说他被我吸引了,愿与我共度一生。可……可他从海上回来告诉我,他,竟又爱上了别人……”
林芝语捏不止,迟迟不能着一言,苒然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你讲的这些,和凶案有何关联?”苒然看她的母亲泣不成声,有些气愤地低声问向包拯。
公孙策看苒然微有愠色,起身接着说了下去。
“苒山,张回止将军以及小辣椒,都是为寻找迷药而来。而案情的关键,正是迷药。”公孙策话说到此,再次看向包拯。
包拯刚喝了口萤雪递过来的水,见状连忙又说道:“是的,而且寻找迷药的,可能还有其他人,和张回止将军一起上船的占婆人,也是为了迷药而来,他们为了找寻他们族人的迷药,藏身于张回止身边,而且昨日他二人也承认了,先前试图去苒然药庐找,可因为守卫森严加上他们说迷药该是藏匿巧妙,二人并没有找到。”
“那既然苒山为了找药而来,又是为何死的?藤原贺和船长的死又是何解释?你说不是黄邈和海印,莫非是张将军为了独吞,亲自杀了人?”展昭问道。
“都说了,迷药并没有被找到。可恰恰相反的是,牢船之上,却屡次出现有人中毒的情形。”包拯道。
众人看向苒然。
“苒然姑娘,亲口承认自己就是下毒的人,但三名死者,其实被毒杀的只有藤原贺,苒然姑娘解释说,可能是剂量的问题间接杀死了藤原。可是试问一个长期制毒的人,怎么会在下毒的时候不掌握好剂量?如果不是故意,那么理由只有一个,给藤原贺下毒的人,并不是苒然。”
众人哗然。张回止一直在旁细细听着,他眼珠转动间,把在场的每个人都看了一遍,完颜夏,和完颜夏一道的两名从良的囚犯,萤雪,林芝以及随行的守卫,苒然,藤原夫人,小辣椒,两名占婆人,还有那个沉默不语的劳工。“那么凶手,到底是谁?”
“其实在场的应该还有辽国公主的内应,不过具体是谁,我们还不知道,我等此次路过青州,本来是为了送公主回大辽,不过遇上此事,现下船又被占婆人刻意损毁,损失暂不论,大家的意图,其实都显而易见了。”公孙策补充道。
包拯点点头,“树大招风,所以树之主干,才会选择强干弱枝的办法,一是因为无奈,二是源于遮掩。”
“此话何意?”藤原夫人问道。
“百姓传言,张将军带兵打仗战无不胜,但是好大喜功,敛财贪权,甚至联合东瀛人的异兽,杀人成性,实则暗地里干些回易走私的勾当。”
“先前我们看见过蜃气之景,那是远在东瀛的大船之像,上面的人都在跪拜异兽,但是我们现在知道,异兽其实是假的。所以东瀛人所谓的交流配种,目的一是为掩人耳目,目的二实为虚张声势。我相信,东瀛人因为没有破解占婆人的秘密,故而用了一个小伎俩,那就是自己也制造一个骇人听闻的秘密,才能让敌人,也不敢靠近。”
藤原夫人眉头紧锁,但对包拯却无法不暗自佩服。不曾想,东瀛平原大将军的谋略竟被他包拯一语道破。
“所谓英招虎,其实就是被训练过的猛虎,猛虎吃人,是常理,但是头生犄角的猛虎再去吃人,便是人人畏惧的异兽了。”包拯双眼迷离,似乎这尘世一切,细枝末节,都足以令他全然动容。
“我相信,张将军本意是很想和东瀛建交的,在得知东瀛的意图后,便和东瀛达成了默契,利用潜伏在身边的占婆人,试图让占婆一族,彻底瓦解。谁料,占婆人上船后,为了找寻迷药,破坏东瀛和大宋的关系,竟然携带来了食人鱼,再加上我们几个意料之外的人也上了船,占婆人可能有些慌了,他们摸不准大宋和东瀛要搞什么鬼,于是决定先发制人,可接二连三的凶案,又让他们彻底失去了理智,毁灭牢船,则是他们最后的赌注。大家别忘了,这迷药源于占婆族,期间占婆人可能很想弄清楚张回止的计谋,所以才会贸然偷走中毒而死的藤原贺的尸首,以及那异兽的残骸。”
“所以,这些年,张回止为了打通大宋和东瀛的局面,四处招兵买马,在青州以北故布疑阵。众口铄金,渐渐的,将军就变成了百姓口中好大喜功的奸佞之徒。”
“但是话说回来,百姓风评虽有些偏激片面,但也不全然是冤枉了将军,不过我想将军憎恨的,应该在这宦海浮沉中推波助澜的人,并不是百姓。是吧,张将军?”包拯说着从怀中拿出一封书信模样的东西。
“那可不好说,这人啊,要是能从俗世贪欲中清醒,哪还会有这些个纷纷扰扰,只不过我等贪的可能在你包拯眼里略微浅显了些,是吧?可是依我看,你包拯包公子,何曾又不可说是沽名钓誉故作清高之流?”完颜夏说完冷哼了一声,一脸轻蔑,似乎对于这人情世故、话术周全,是根本不放在眼里的。
“是这样,人啊,在这世上,不管目的为何,都免不了被评价被议论,包拯不才,能听得完颜将军一番肺腑之言,也算是你我二人的机缘。”包拯低头一笑,“完颜将军历经沧海桑田,对这世间人事充满愤慨可以说是事出有因,当年你因和西夏李元昊勾结,用一封假书信致使你大辽惨败,你因此锒铛入狱。近来才逃出大牢辗转于多国之间……”
“你胡说,分明是你大宋故意使诈,让张回止游说我等联合抗击西夏,谁曾想这张回止竟给了我一个假消息……我大辽惨败,过后张回止竟然还反咬一口,说是我和西夏勾结,才致使辽主定我叛国之罪,让我完颜一族遭受这灭顶之灾!这笔账,我不仅要和张回止算清楚,也要和大宋算得清清楚楚!”
“完颜将军,在下并没有说过你和西夏勾结,你何来这些言之凿凿?”张回止听了完颜夏的话给气得吹胡子瞪眼。
“辽主亲口所说,还能有假?当年我据理力争,却仍旧百口莫辩,辽主丝毫不信任我,还不是你从中搞鬼?”
“完颜将军,如若你真的没和西夏勾结,又怎会被判入狱?在下的的确确没有和你们辽主说过这种话,定是有人利用我故意栽赃于你。”张回止说完沉思半晌,“当年你完颜一族威名赫赫,在朝堂也是只手遮天,看你不顺眼的一定大有人在,怎会轮到我这么个宋人来栽赃你,说不定,你的牢狱之灾,还和天意有关,你啊,才奈何不得了。”张回止常年在边境,对大辽内廷之事也是有所耳闻,想来他的推测也不无可能。
完颜夏身子都有些颤抖了,他看看小辣椒,又看看其他人,竟径自走到一块礁石边,不言不语闷声坐了下来,像是在思索这二十来年风风雨雨,到底是亦幻亦真,如梦一场。
张回止也叹了口气,转头朝着包拯道:“包拯,你说了这么许多,到底和案情有何关联?”
包拯紧闭双唇,鼻子里轻轻呼出一丝气息,道:“刚才说,这青州一带,除了张将军你,其实暗地里还有人在推波助澜,唯恐不乱。这次将军上船,本来就是众所周知的事,所以,有人就又开始做文章了。这封书信,是萤雪交给我的,她说是大辽公主托她带上船,以此来找寻熟人的。信上只有两个字:无止。
“对啊,因为我看不明白,就把书信交给了包拯,让他替我找人,可后来牢船倾覆,怕是再也找不到了。”
“一开始,我也不懂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可是当我知道了凶手是谁后,再联系我方才所说的一切,这其中暗语便明了了。”包拯幽幽地说。
“那是何意?”展昭和公孙策齐声问道。
“船长和苒山是认识的,这我刚才已经说了。而且船长房间的神佛和诗句,都在大张旗鼓地表明,他实则是占婆人。因为只有占婆人因为常年在海上生活,才会以奉佛罗门水神为尊。船长和苒山,他们一个常年在南海驰骋,一个又是去过南海占婆族地的人,并且和环王都有所交集,而且,通过船长房间的两句诗也能看出,二人对环王其实都有延颈爱慕之心。“
包拯顿了顿,“我们几个上船的当天,船上在进行集议比试,随后,船长就被发现死在了船帆之内的桅杆上。”
“对啊,好奇怪,我们刚上船,船长就死了。”萤雪跟着道。
“没错,很巧,哎……”包拯突然叹了口气,“我也搞不懂,为什么我走到哪里,哪里就有命案发生,算了,还是说案情吧。”
公孙策清了清嗓子,用王之蔑视看了包拯一眼,心想这包黑炭果真快变成包霉炭了。
“我们上船的前一天晚上,苒然姑娘正好从船上下来,展昭也是在当晚中了蛊毒,公主也因为中毒被截去了右腿,被张知府安顿在了府衙之中。”包拯话到此处,看着众人的反应,直看到众人心里发毛,才继续幽幽道:“船长,被贯以先知之名,其实并不是因为他如何地能预知未来,而是因为他身为占婆人,长时间在东南沿海打拼所积累下来的航海经验以及,人脉。”
“张回止慧眼识珠,把他召了来,安插在了牢船上。我猜想,张将军之所以对他另眼相看,除了因为欣赏船长的才能之外,还因为船长和占婆一族千丝万缕的关联。”
“船长死在桅杆帆布内,死因是气道被勒,窒息而亡。可是我们检验船长的尸首时,发现他身上有被异兽撕咬的伤口,那么船长到底是怎么死的?根据这里的特殊气候加上伤口痕迹,我和公孙策推测出船长的死亡时间应该是在当天比试之间。也就是说,船长是先被人绑在了桅杆上,再以帆布遮盖,随后,神不知鬼不觉地被人勒死了。”
众人好不疑惑,“众目睽睽,凶手如何能行凶?”
包拯嘴角一撇,双眼微垂,“你忘了,当时正好有两个人正战斗得你死我活。”
“包大哥的意思是,是那两个人在比试中,乘机跑到桅杆处,掐死船长的?那不容易吧?虽说船长被绑,在遇到有人袭击,难道不拼死反抗闹出动静?”小辣椒歪着头瞪着一双圆乎乎的杏眼。
“难道是,船长是被绑之前被人下了迷药,所以才没反应?”萤雪伸着手指头,一脸激动地问道。
包拯看了看她俩,“你们真聪明,不过,你们只说对了一部分。”
“那是何意?”展昭道。
“方才说,船长的死亡时间正是在比试之中,虽说是众目睽睽,其实人越多,反而更能掩饰凶手行凶。”
张回止越听越觉得匪夷所思,“这人多了,怎的还越容易行凶了?包拯你能不能说完整点儿?”
包拯点头道:“张将军莫急,其实船长脖子上的勒痕,痕迹很淡,但是却宽宽的,形状蜿蜒又不规整。道理很简单,勒死船长的凶器,正是当日用来栓缚要进行比试的囚犯的……铁链,当时完颜将军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对手一次次猛扑过去,我相信,正是在这一次次跑动的过程中,船长在昏迷状态下,被勒死了。”
“原来是这样,那这完颜将军,岂不是有很大嫌疑?”萤雪看向仍坐在礁石上的完颜夏。
完颜夏神色平静,对于包拯的推断竟一点也不感到意外的样子。
“完颜将军,是你吗?是不是你装作全身心地比试,其实是想借机杀人?”林芝质问道。
完颜夏淡定地站起身,“包拯,你方才说船长全身都是异兽撕咬的痕迹,难道不可能是他在我不小心勒他之前,已然死了?”
包拯点点头,“完颜将军所言有些道理,船长的死亡时间距离比试完毕不足两个时辰,的确有可能是在中途因流血过多加上空间密闭而亡。但是你忽略了一个关键。”
“什么关键?”展昭听得入迷,此刻才陡然发问。
“那天,完颜将军因为看见异兽在啃咬船长的尸首,而用守卫的弓弩射杀了异兽。完颜将军先前也说过,你虽说是被张将军扣上了牢船,其实也是带着任务来的,你前些年在东瀛得到了平原将军的垂爱,故而几次异兽来宋,你都负责运送打点,今年虽然你在牢船之上,但是藤原贺他们来了后,还是与你做了交涉。所以你为何要射杀这个象征和平的异兽?这个暂且先不说。异兽被你杀死后,我让展昭留意了一下异兽的尸体,发现异兽沉海后竟然吸附了多小鱼,而那些已死的小鱼纷纷都中了海蛇毒……”
“也就是说,异兽在啃咬船长的时候,事先就被人下了毒。我们知道,中了海蛇毒的人,身上都会出现一个云团圆形红点。是巧合吧,船长的脖子虽然被铁链的勒痕掩盖了云团痕迹,但是那个红点也足以证明船长中毒的事实。船长身上的毒,正是异兽在撕咬过程中,染上的。中毒后,船长即刻昏迷,毫无还击之力。”
“凶手如此大费周章,有必要吗?”张回止问道。
“要逃脱制裁,最有利的办法就是制造时间证据,船长中毒,勒死,凶手都未曾参与其中,甚至包括,绑人于桅杆上,凶手都未曾参与。当然有必要了。”
“不参与?不参与他还叫凶手?”张回止质问道。
包拯不置可否,只自顾自道:“虽然这一切他都可以置身之外,但是他却不能不做最后一步,而正是这一个他不得不做的事情,暴露他的动机。”
“那是何事啊?”萤雪问。
“海蛇毒的症状,除了出现红点,就是会昏迷,我们在发现船长后,听到了三层牢房内,有异兽的叫声,于是我们就去到了牢房查看,在那里,我们发现了苒山。”
“那又怎样?没懂。”萤雪直言道。
“萤雪你是否还记得,我们上船前一晚,发生的事情。我们看见船上有两个人影从船舱的翻窗而出,后来就遇到了苒然,她说,那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她,另一个是小辣椒。”
“是啊,小辣椒因为遇上她父亲完颜将军,便打消了逃走的念头,返回了船上,故而我们才只遇到苒然姑娘啊。”萤雪一边回忆一边说,说完像意识到什么似的,突然皱紧了眉头。
“是那个脚印?“萤雪神情无比惊异,头脑甚而有些发懵。
包拯赞许地点点头,“你也看到了。没错,苒然姑娘说,她和小辣椒本来打算从船上掏出来,可小辣椒中途折返了,她一个人逃了下船,然后遇到了我们。可是船尾的两行脚印,却出卖了她。”
“她是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