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凤求凰曲(1 / 2)

帝王妻 良生温瑾 1975 字 9个月前

次日,太上皇入陵,百官悼拜,新皇扶冠,满城白旗,举国同哀。

待等皇棺入陵后,便是宫妃殉葬之时,被赶压着的女子尖叫痛哭着,发髻凌乱,眼圈深重,全然没了平日里的雍容华贵。

“母亲……”我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却不知道从何开口。

便是在这般时候她都是淡然不惊的,只微微停驻,声音平缓:“皎月,我只与你说一句。莫再傻下去了,这个世上的男人根本不值得你去相信,你能做的只有护好自己。”

我默声看着她,不知该如何去作答。

“你若要怪我也无妨,我本就没有做好一个母亲。”她快步而去,不带一点留恋,声音却带了颤声,仿佛是在自问自答:“他毁了我的一切,我这般对他也没错,对吧?”

我恍然记起齐国帝都茶楼里的评书声,如今清晰在耳:

这次说到那玉贺公主,本是越国最尊贵的嫡长公主,生性温婉贤淑,才绝貌美,乃当世之奇女子。

而那越国吏部尚书之子孟遇,更是学富经纶,面若温玉,当享越国第一公子之称。

两人自小出双入对,互生情愫,一路水到渠成,羡煞旁人。在公主及笈当日,二人私下盟誓,宁孜然一生,也非卿不娶(不嫁)。奈何我皇对玉贺公主情有独钟,硬是以……

父皇,这样困了母后一生,便真的如愿以偿了吗?

“怎么?舍不得了,倘若你求我一求我说不定能免了她一死。”身边突的响起楚瑜别样的声音。

他笑得十分愉悦,可在我听来却格外的刺耳:“不过想让朕改变主意,就要看你的诚意够不够了”

我侧目看向他,语气平稳无澜:“你不会,无论我将如何去做。”他这样的人是绝对不会因为一个女人,而去改变任何事情的。

他目光直直的看着我,声音冷了两分:“你倒是聪明的很!”

此时此刻的我并没有心情去讨好安抚他,便也没有再说什么,径直离去。

目光所及之处,一身玄银铠甲在日光下熠熠生辉,来人步履生风,骏眉紧瞥,不消一刻便拉起我的手,带了些怒意:“你这又是在做什么!”

被摊开的手心渗着鲜血,五个指甲印深刻入骨,我有些赧然,偏头躲过目光:“没什么大碍,过两日便会好的。”

“从未有一个女子像你这般不爱惜自己。”他气恼了一声便不再做声,在腰间取了瓶药,细细涂抹起来。

凉凉的触感在伤口处展开,一时的痛楚也没了,薛义低头涂的仔细,我微弱虫闻的说道:“不管她如何的不堪,那也是我的母亲不是……”他的手一顿,默声收了瓶子。

“公主。”他蓦地抬起眸子看向我,一派颓然:“对不起……这次薛义实在是帮不上你。”

“没有什么的,即便你想帮,她大抵也是不愿的……如今我已安然长大,她再也没得活着的理由了。”

“我居然像别人一样误解她,她的心里该多痛……”我的声音微哽,抬头看向远处,笨拙的掩饰着内心的起伏:“即便所有人都鄙夷唾弃她,可我却是不该的。她是我的母亲,她心中终归挂念着的还是我。这些我早该明白的,要不然依着她的性子,一开始便不会这般苟延残喘的活着。”

纵管她如何恨,如何淡漠,心中也是想着护我的。

我不知薛义与楚瑜说了什么,他竟然给我加封了封号,住进了朝霞殿,用的仍旧是在齐国的封号青鸳。

青鸳之意,父皇曾经和我说过,青鸳是幸福之鸟,凤凰的前身,尊贵无比。

“皎皎,朕给你的封号可喜欢。”

我正神游,突的被这么一唤,有些茫然失措,记忆深处的那根隐刺像是突的被人狠狠按住,未有鲜血,但疼痛万分。

——皎皎,你等我,我很快便能回来接你。到时候一定十里红妆将你娶走。

“阿禛……”你终究是骗了我。

我皱眉抬起头,楚瑜正嘴角含笑,浅浅看着我,目光触及我,突的一愣,奇道:“这般模样,莫不是想起了什么前尘往事。”

我敛了心神,慢慢起身恭迎,一如既往的浅笑:“陛下造访,青鸳未有远迎,实在是有失妥当。”

他看了我一眼,顿时索然无味:“你这副死板恪礼的模样可不讨喜,算了,索性朕也不过是为了薛义而来。”

“薛义?他答应了陛下什么了?”我不由有些担忧起来,他那样的人毫无心机。

“你放心,薛义与朕自幼相识,情同手足,朕岂会算计他。”他步步紧逼,长眸微眯□□裸的打量我的细微表情:“朕虽不赞同,但薛义实在执拗的很。倘若今后你敢不安分守己,朕便能将你处置的服服贴贴!”

“在陛下的眼中,每人都是这般龌蹉不堪的?”我微微带笑,语气平缓:“这世间并不是每个人都只是为了利益而行,我嫁与薛义,只求安平。”

“是吗”他瞥了眉头,讥嘲道:“罢了,左右你在朕的眼皮子底下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楚瑜走的时候还不忘警告我一番,阿温进来的时候我正涩然笑着,她把新折的花枝□□瓶里,未有观察我的神色,只一个劲欢喜道:“公主这次可算是熬出头了,如今有了皇上圣喻,看谁还敢看不起公主。”

“公主,楚皇他突然示好,还是当心些好。”余九端了茶点进来,一脸忧心忡忡道。

“你们不必多想,他这般做也不过是为了安抚薛义。”我拿起茶盏轻轻地抿了一口。

“如此甚好,但愿公主成婚之后能与薛将军举案齐眉……”他说着说着神色越来越暗淡,仿若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

我轻轻抬眼看他,语气温和:“余九,你知道的,薛义是个温柔的人,我并不会委屈的。”

我也不知道是谁走露的消息,现在皇宫当中都知道了我与薛义的关系,我有意回避,他倒是不管,人仍是以往一样常常带些东西见我,神情也越来越温柔。

“皇上说了,等这个月中朝廷上的事情稳定下来,便下旨赐婚。”他的脸色微红,丝毫不像一个统领的将军:“阿鸳,你可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