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没想到相柳为了“惩罚”自己，会以自身为工具，脊背透凉地求着绕，手脚并用，紧紧缠在相柳的身体上。耳边风声呼啸，而下边就是大海，相柳这一生最爱的快意滋味，怀中的脑袋死命往自己身前扎，相柳喜欢她这个模样，全然依赖着自己，二人间再没有任何秘密横亘，只有宿命般的贴合。相柳还嫌这纠缠不够似的，继续吓她，“不如我拿你做垫子？”胸前那颗脑袋拼命摇头，在他胸前磨来蹭去，紧张的呼吸灼烫过敏感的皮肤，相柳几乎有些绷不住地溢出舒服的轻叹。

眼看要砸到水面上了，小六尖声惊叫，而相柳轻巧地一个翻身，将小六护在上方，一声巨响之后，海水吞没过来，很快，就从海面上抹去一切痕迹。相柳的身体破开海水，进入绝对熟悉的海洋环境，不需要像在陆地上一举一动还要使力，只需要借着海水巨大的浮力，就能轻松立在水中，慵懒而惬意。

小六终究只是个水性不错的普通神族，哪比相柳妖力非凡，纵然相柳替她挡去海水的撞击，但突然进入水底，被水流冲得头晕目眩，海水从四面八方压迫过来，只觉得全身被禁锢般沉沉的痛。海水无孔不入，隔开在两人之间，小六一时没有抓住相柳，整个身子被水势带着向海底下沉。

相柳直觉想伸手，但突然又想看看，若自己不出手，她会主动吗？也许只有一刹那，小六在深邃海底呛了水，痛苦挣扎起来，相柳不再旁观，凑近她身前，对着那张紧皱的脸认真吻了下去，以口对口地为她渡气。

其实有一万种方法可以从水中救人，曾经神农的士兵不小心受伤坠海，相柳是把人从水里捞出来再从他胃里逼出海水，或者也可以用灵力设置一个结界，将窒息的人带回海上，但此刻，相柳只凭本能的驱使，将那个人轻轻拥抱在身前，好像捧住了世间最脆弱易碎的珍宝，本能地将嘴唇覆盖在她的唇上，原来，这就是亲吻。那张嘴唇柔软湿润，初尝时带着些淡淡草药香，而后是略略咸涩的海水，相柳尝了又尝，记住这一刻的滋味。

相柳想，也许自己是有点子洁癖的吧？化身防风邶时，多有姑娘贪恋自己的脸和防风氏族背后的权势，主动献身蛊惑的多不胜数，防风邶倒不排斥风月场上的左拥右抱，但其实他对姑娘的过分亲密，又有些设防，常常借着酒醉停在了临门一脚的时候，就把姑娘推拒开了，而亲吻？从未有过。那对野兽而言，是过分私密的举动，相柳自问此前的千百年，还未有人当得起这份亲密，那么，玟小六呢？她，当得起吗？

相柳目光幽暗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感觉随着自己的渡气，小六也开始弱弱的回应，她双手死死扒在自己脑后，将两人贴得更近，口中也开始了吸吮的动作，想从相柳口中汲取更多的氧气。

相柳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怎么每回折磨她，最后煎熬的都是自己，一双长腿有力地蹬了一下水，向水面浮起。

终于，可以呼吸到空气了，小六口鼻中还残存着咸咸的海水，随着呼吸呛咳不止，小六浑身无力地只能靠在相柳身前，剧烈喘着粗气，一阵莫名的委屈袭来，这个人，又这么折磨自己，这样经年的相识，来来回回为他精心制毒，自己每每担心他安危甚至去跟轩套话，而他！他对自己莫非就没有半点心疼和不舍吗？小六红着眼睛赌气地冲他嚷道，“你想杀我，不如痛快一点！”

“你只有一条命，只能杀你一次，太便宜你了。”相柳依然是嘴硬的，只是身体很老实地向后仰去，让趴在自己怀里的小六可以呼吸得更舒服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