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被相柳折腾得有气无力，难得沉默，一声不吭地在他胸前窝着。相柳感觉她两条胳膊有些无力，于是轻轻抚过她伤愈的手背，问她，“痛吗？”只怕自己刚才还是粗心，也不知道她手上的伤有没有全好。

也许是相柳的语气里明显的关心，小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是啊，相柳怎么会关心自己呢，小六误以为相柳又想借蛊虫去对付轩，于是有些无奈地说，“刚才那一下，他会很疼。”

他？哪个他？相柳是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小六说的是与她以蛊相连的轩，从她话里的意思，自己果然还是弄疼了她，抹不开脸承认刚才自己是在问她疼不疼，相柳只能顺势装作自己本来就是问轩。小六不愿意相信相柳对自己没有半分感情，于是忍不住又追问，“如果这是连命蛊，你会毫不犹豫杀了我吗？”相柳听着自己胸前传来的疑惑，陷入思考，如果真的是连命蛊，自己就能轻易取了那轩辕王族后代的性命，出于对神农军的忠义，自己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这么做。

相柳望着满天繁星，轻轻给出答案，“嗯。我会。”杀了她，杀了轩，然后呢？相柳没有说出口后半句答案，我会杀了你，然后用半生妖力与一条命格，将你救活。相柳觉得眼前的星空似乎听见了自己心里的答案，一闪一闪，在为自己的允诺做着见证。

每一次仿佛都是这样，相柳不解释这份心意，小六不敢信这份偏爱，两颗心忍不住彼此试探，却又总走上岔路。

二人就这样在安静的海风里随浪起伏，又过了一会，小六没那么喘了，浑身肌肉适应了海浪的拍送，也逐渐放松。相柳喜欢在这样的氛围里，了解她更多，于是问她，“既然你这么担心他，何不解了蛊，一劳永逸。”小六想到相柳是灵力高深的妖族，对蛊虫这种低阶妖物也许也有所了解，于是向他吐露着最近遇到的麻烦事，“哪是我不想解，而是不会解，轩也逼着我解蛊，我只能哄着他说等他离开清水镇我就解开，现在真不知道到了那一日，该怎么办。”

相柳听她絮絮叨叨的小牢骚，只觉得可爱。又听她最近尝试的各种方法想要召回蛊虫，心知这些方法根本不能奏效，于是又觉得她有些可怜。到了最后，就听小六沾边赖地把这件事也攀扯到他身上，“还不是你！胡乱用不知道什么东西泡了我一夜，所以蛊发生了变化，这事你也有责任的！”

如果不是相柳对蛊虫属性略知一二，倒真是要信了她的邪。小六言之凿凿，说罢，为了显示自己的气愤，还伸出拳头锤在相柳腰上，拳头落处，刚好是男子敏感的地方，相柳屏住了呼吸，赶紧握住她手腕，“不想死就别乱强行召唤蛊虫了，当下之际，只有一个办法能让蛊虫从他身上离开。”

他果然知道！这下有救了，小六偏头看他，一副“你接着说啊”的样子。相柳想了想，“需要把蛊引到另一个人身体内，让蛊虫去祸害别人。”

小六想也不想，脱口而出，“我唯一想祸害的就是你。”像玩笑似的一句话，带着不敢挑明的真心，在这样静寂的夜里，如此清晰。小六是说完了，才惊觉这句话多么令人害羞，几乎像是情人间才有的撩人情话。倒是相柳，打破了这一刻的暧昧挑逗，轻声允诺，“那就把蛊引到我体内吧。”

他为什么愿意？一定不会是想与自己知觉想通吧，那又是为了什么？小六试探着问，“杀他能匡复神农？”“不能。”“他屠杀过神农军？”“没有。”“你与他有血海深仇？”“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