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爱是唯一的奔赴 116-118合(1 / 2)

116 生死一线,希望就万般珍贵。

防风邶的耳力极其敏锐,听小夭说的那两句话是,“这世上总有一点美好,值得你活下去。”眼底便微微漾起了一抹柔波,是否,在自己过往最为不堪的童年,如果小夭遇见那时的自己,也会这样给浑身血污的自己,一个毫无芥蒂的拥抱,一个明媚坦荡的笑容,也会……希望自己活下去?

也许是因为突然的感动上涌,无法自抑,防风邶的喉头不自觉发出了一声哽咽,从未失态成这个样子,防风邶慌忙地低头,捂住了嘴,然后,装作因为偷听到小夭说的那番话,低着头颤抖着身体,仿佛她说的是什么世间最为好笑的事。

小夭刚好看见了防风邶的举动,微微瞪他一眼,带着些少女的嗔怪,又转过头去看妖奴,才发现自己的话完全将妖奴搞蒙了,只见那个妖奴面向自己,微张着嘴,正呆呆不知该作何反应。

小夭走回防风邶身边,看到他还目光闪烁一脸坏笑,气从胆边生,反手就去拧他腰侧最软的地方,“到你了。”防风邶揉着被她掐了一把的地方,脸上还带着几分宠溺笑容,也朝那妖奴走了过去,小夭只见防风邶快速地弯身,凑近妖奴的耳边说了句什么,凭唇语又实在猜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刹那,小夭就看到妖奴眼中闪现激动而不可置信的神采,甚至当主人带着那妖奴离场时,他还在不断地回头看向防风邶,而防风邶对他郑重地点了下头。

小夭不是没努力偷听,但她确实听不懂那种“语言”。知道自己这次输了,但是,看到了那个妖奴重燃希望满怀生机离场的样子,她倒也并不觉得输了有多可惜。

“我赢了。”防风邶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小夭极为不解,到底他说了什么,会让那死生一线的人燃起如此的希望。那似乎不仅仅能用“生存的希望”来形容,倒像是……倒像是……他给了他一个具象的榜样,一个活生生的信仰。

“你作弊了!”小夭猜不出他到底说了什么,希望他能告诉自己。“天地良心,我今夜第一次见他。”小夭凑近盯着他眼睛,他半分也不闪躲,依然定定地回看着她,似乎自己所说的就是全部的真相。

“你究竟跟他说什么了?”小夭真的很想知道,防风邶快速思度了下,要告诉她吗?但那个答案很可能掀起自己过往的伤疤,以及一直对她隐藏的身份,防风邶快速地做了决策,朝她的脸暧昧不明地凑了过来,伏在她耳边,却只丢下两个字,“秘密。”

好奇心不被满足,回去的路上,小夭一直不依不饶地缠着他问,防风邶于是耍起了无赖,“如果你也抱我一下,我就告诉你。美人计对他没用,对我却很有用啊。”若她真的肯……那过往的秘密,说与她知道又有什么关系?!

小夭听他旧事重提,只当防风邶这是又揶揄自己方才对妖奴无效的那番话语,小脾气也上来了,噘嘴白他一眼,“不说拉倒!”说完,便使着性子,快走几步,不想再跟这无赖浪荡子并肩而行。

见小夭与自己拉开了距离,防风邶开始有些不适应,方才心里所有的纠结都放在一边,只想哄回她的笑容,“告诉你、告诉你。”防风邶说着紧走了几步,硬蹭到了她并肩而行的那个位置,才觉得心底舒坦了些,但小夭哪里是那么好哄的,冷着脸一甩袖子,又紧走几步,偏不让他近身,“我现在不想听了!”

她真的生气了?此时夜色已深,若不哄好她,只怕要生出隔夜仇来……隔夜仇?!那怎么行!防风邶索性扯住她衣袖,将人锁在身边,无赖似的欺身上前,“可我偏要告诉你,求着你听。”说完,整颗脑袋凑过去搁在她肩头,一身懒骨头仿佛都要长在小夭肩上似的,这么大的男人,撒娇黏人起来,还真是得心应手,但看在小夭眼里,也有点子赏心悦目。

与相柳一般无二的那张脸,无论做了什么,似乎在小夭这里都是能原谅的。

小夭以前常常觉得自己是个说一不二的人,表面客气温和,但心中的尺度界限异常分明,哪怕是当年被自己一手救回来的叶十七,只要一次不忠,自己从此也能将他冷冷隔在心门之外。但遇上了这个防风邶,相处的短短时光,他已经无数次让自己妥协退让,一颗心就算勉强硬起来,也僵持不了太久。

“求我?你打算怎么求我?”小夭还是给了他个梯子,心中抱着点看好戏的态度,但脸上依然板得死紧,专等着看这无赖怎么求自己,今日自己输给了他,总也要找回点场面的嘛。

谁想到防风邶不愧是防风邶,浪荡子绝非空穴来风,逮着机会却又使出了无赖嘴脸,“我来抱你一下,我愿意对你使美男计。”那张脸笑意更胜,直直地凑过去,似乎在提一个极为值得被采纳的建议。

小夭愣了一下,想不到他用这种无赖的方式“求”自己,这明显是又趁机占自己便宜!就不该给这人好脸色!小夭狠狠朝他凑近自己的胸膛推了一把。“你不说我真的再也再也不理你!”

见她生气了,防风邶松了口,“我对那妖奴说,我也曾是死斗场里的奴隶,但我活下来了。”“他怎么会轻易相信你这种话?”“因为……我用的是死斗场里,妖奴特殊的语言。”“奴隶主都听不懂的语言?你怎么会?”小夭越来越觉得事情诡异。他真的只是神族里一个浪荡子吗?为什么他会死斗场里妖奴的语言?小夭试图在深沉夜色中看清楚他的神情,可防风邶却看向了远处,状似无意地说,“也许我真的在死斗场里做过奴隶呢。”

“你是谁?”似乎蛊虫在急速地窜动着,又似乎只是自己的心湖一下子乱了水波,小夭于是又问了那个问题。

117 除了此刻心跳,天地再无它物。

对上他,小夭的心情总是起起伏伏,因为“他是他”的猜测,而澎湃,也因为“他不是他”的结论而难过。但即使这样,她还是一遍一遍地推敲观察,不厌其烦地想要从同样的一张脸上堪破一丝线索。总觉得希望渺茫,但永远不想放弃。

“你希望我是谁?”防风邶又换上那副浪荡的态度,这爱的迷局,她进一步,他便退一步,她原地踟躇,他又总忽现左右。

他不是没有希望过,她坚定地给出那个答案,但他又想不出当真相揭晓时,他应该如何对她,是紧紧地将她拥抱在怀中从此不再放手?还是继续推开二人之间的距离老死不相往来?哪一种,才是对她此后漫长余生更好的结果?防风邶甚至希望,那一战快点到来,一战之后,他就不需要在身份立场的互斥与致命爱意的吸引中极限拉扯。

「只要我活着,我终将奔赴你的所在。」

小夭近乎大胆地主动,朝他的心脏轻轻伸出掌心,贴靠在他心脉跳动之处,另一只手,则伏在自己左胸上,一下、一下、一下……她下意识地说,“我们的心在一起跳。”如果他是相柳,他应该知道自己说的是雌雄蛊虫,小夭就这样期待着,期待他在这样一个略显奇幻的夜晚,给自己一个想要的答案。

但防风邶只是将一只手按在她的手背上,“是啊,好像真的在一起跳。”仿佛小夭的举动,不过是女子与男子之间调情之举。明明这样节拍相合的心跳声,在耳中逐渐振聋发聩,小夭觉得这一刻,天地间仿佛再无它物,只他们二人相携而立。难道这一切感觉,只是自己的一场错觉?

“二哥?”二人正相对无言地沉浸在恍惚与悸动中,防风意映的马车却刚好路过,她看到防风邶,立刻跑了过来。小夭只觉得这女子也怪有趣的,明明平日里跋扈又不屑身份低微之人,但她作为防风氏的嫡女,却对这个庶子出身的二哥很是恭敬啊。不远处,涂山璟也缓缓走来,想来是陪着未婚妻乘兴夜游。

四个人,面面相觑,各怀心事。才两男两女而已,居然能占了四角关系,于是现场有尴尬的,有不屑的,有冷淡的,也有激进的。防风邶便是激进的那一个,话锋直接指向了站在最远处的涂山璟,“这位想必就是青丘公子,我那位大名鼎鼎的未来妹夫吧?”说着,看向妹妹。

强装冷淡的是涂山璟,看清防风邶的面容之后,他微微一愣,然后迅速觉得防风意映不会错认自己的二哥,但心中依然布满了疑云。涂山璟也不是很喜欢他说话的语气和态度,没有接话,但防风意映居然替防风邶解释了起来,“这是我二哥,他无拘无束惯了,说话就是这样的。”在场的其余二人都更不懂了,若从道理来说,初次见面就如此语气不善,若从亲厚来讲,涂山璟是防风意映最为亲密的未来夫君,防风邶既不占理又不占亲,可防风意映偏就是不帮理也不帮亲,只顾自己这位二哥。

涂山璟总觉得眼前这人给自己一种莫名熟悉的感觉,“阁下是?”

“防风邶。你若愿意,也可以随意映叫我一声二哥。”这分明是拿了辈分来压涂山璟一头,说完把头微仰着,只等他低头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