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历元年,大寒,大唐国临愿江边境,喧城,来了一位客人,是个年轻书生样貌。
年轻书生刚刚迈入宣城不过三步,便觉莫名的神清气爽,仿佛整个人都平静下来。
除了城门守卫不适的鼾声和人来人往的杂音有些扰耳。
于是他决定在这里久住。
喧城也就多了一位住客。
再有半个月便是春节,喧城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对联门神齐飞,顽童鞭炮时响,就是最穷的人家也在门上贴了个倒福。
喧城辞旧迎新的气氛很是充足。
谁能看出战事在初秋才真正结束,而且这里是大唐国的边境,本是受灾最重的地方。
这要多亏那位能干的皇后屡颁新政,整个朝堂从谏如流,当地官员亲民清政,最为重要的还是新皇陛下英明。
年轻书生慢步向城里走去,就像没入愿江的一滴水,很快在人群中消失踪影。
在他走后不久,喧城又来了一位客人。
那名守卫突然惊醒,从木长椅上直跳起来,捂住鼻子,心想什么东西居然会这么臭。
眯着眼睛一看,原来是个衣衫破烂,不晓得几个月没洗澡的老乞丐站在一旁。
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没见过这么臭的人。
那守卫莫名火大,往老乞丐屁股上大踹一脚,就把他踹进了城,接着再次酣睡过去。
老乞丐一手揉着屁股,一手拖着腿,走入人流。
喧城便又多了位住客。
年轻书生在喧城里闲晃半日,最终在一条老街里看中一间有个大书斋的旧屋。
四处打听才知道是隔壁赵姓人家不用的老房,谈过价钱,花去三百两银子买了下来。
那姓赵的一家本是做些面饼生意,赚不到几个钱,今天白收人家二百多两银子自然是要乐上一乐。
却是做梦也没想到,那个成天捧着一卷书,不时翻上两页,看似文文弱弱的书生,居然会拿那间大书斋做私塾,还扰了他们十六年没个安宁。
旧屋在一夜之间被清扫的干干净净,那些随处可见的蛛网和积尘再也不见,家具就像新的一样摆放整齐,木门和柱子全被上新漆,小院的枯叶杂草也被翻新。
赵当家大清早上过来一看,被吓得不轻,还当是见了鬼。
这是哪里?我的老房子呢?
赵当家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更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直到年轻书生从屋里走出来,赵当家僵硬地打声招呼,然后猛地转身,冲出门外。
砰地推开房门,拿起桌上的水壶,咕咚咕咚灌下几口,大喘着气,与妻子说自己今天见到神鬼。
赵夫人向来自诩精明,自然不会信他的鬼话,全然不做理睬。
赵当家又大叫几句,觉得实在说不清,便拉起妻子的手,要让她亲自去看看。
刚出大门,却早有一人笑眯眯的站在门外,就像是在等着他们出来,手里提着一纸包,散发着热气。
年轻书生拱拱手,说道:“昨夜有工匠赶工,不知可有吵到二位。”
说着,他把手里的纸包递过去,说道:“这是我自己做的白馒头,算作赔罪。今后我们就是邻居,也算见面礼,要是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望赵当家多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