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石从怀中掏出一个锦袋,取出针,刺入百会、关元、太冲、足三里、神阙和十二井六大要穴。
徐妙锦打来一盆水,细心地擦去郭桑嘴边的白沫和身上的污泥,转头时不经意看到那个绣工精美,她不认识的锦袋时,微有妒意。
不过以她识大体的品性,不管有没有外人,她都不会对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下手。
徐妙锦手上的巾帕还没有离开郭桑的脸,郭桑已经睁开了眼睛,恢复了意识,看到面前仍是那一对年轻男女,自己躺在了茅屋的床上,他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把头转开,干瘪的眼睛里滑出了一滴泪。
“妙锦,你去做饭吧,郭大叔饿了,我也饿了。”不怀好意的笑容堆上红石的脸。
“啊?”徐妙锦刚想说自己不会,在红石的挑衅下,好胜心大起,“好,你等着!”
她赌气的回答又惹来身后的一串坏笑。
红石拔出郭桑穴道上的针刺,给他服下活血化瘀的药丸,又给他输入自己的真气,细心周到的样子像是照顾自己的亲爹。
郭桑默默看着红石摆弄自己,开始思考他对他的好到底多少出于真心,多少是为了回报。
不过,他没有得到结果,上半辈子的那场浩劫却浮现在眼前。
那时他身姿挺拔,意气风发,武艺超群,勇冠三军。
都指挥使康期仁慧眼识英雄,很快就看中了他,在出征北元时,提拔他为自己的副将。
他佩服康期仁在战场上的勇敢无畏,智谋超人,但他却无法打心眼里尊重他,因为他蛮横无理地抢了李德庆的老婆。
一码归一码,郭桑在战场上与李德庆默契配合,在出征的前半个月扫荡了北元的三个窝点,俘虏士兵上万,缴获辎重无数,算得上是旗开得胜。
没想到在他们气贯长虹的时候,灭顶之灾从天而降……
“郭大叔,吃饭了!”
徐妙锦端上一锅稀粥,一碟煎鸡蛋,一盘郭桑腌制的咸菜和一碗焯过水的青菜,得意的眼神不言而喻。
“郭大叔还不能坐起来,我来喂他。”
红石垫高枕头,小心托高郭桑的头,端起徐妙锦盛好的稀粥,勺了一勺,吹凉后,送入郭桑的嘴里。
郭桑紧闭嘴唇,不愿接受这份不属于他的关怀。
“郭大叔,你必须吃点东西,你要是怕我们心怀不轨,那我们什么都不问,这行了吧?”
红石真心实意,他是一个对别人投桃报李的人,但绝不要求别人桃来李答。他碰到任何一个像郭桑一样年老体衰,孤苦无依的可怜人都会精心照顾。
“是啊,郭大叔,嘴巴长在您的身上,您不开口,我们撬开了您的嘴也没有用呀!”
恼怒红石是一回事,和红石站在同一阵线上又是另一回事,徐妙锦总是能够深明大义,顾全大局。
郭桑张开了嘴,不是因为他被说服了,而是因为感动。
夹生的粥,没有放盐的煎蛋,没有油水的青菜,郭桑吃的津津有味,他吃到的是红石和徐妙锦的关怀,几十年来,他第一次尝到了最美味的饭菜。
喂完郭桑后,饿的前胸贴后背的红石赶紧给自己盛了一碗粥,夹了一点菜,和在一起,一股脑倒进嘴里。
味道和他从郭桑享受的样子看起来的绝世美味具有天壤之别,他勉强下咽,不敢再发表奇谈怪论,以免徐妙锦夺门而去留下他独自照顾郭桑。
他连这等水准的饭菜都煮不出来!
最终,就着郭桑腌制的咸菜,他填饱了肚子。
徐妙锦艰难地自食其果,面对红石的若无其事和郭桑的狼吞虎咽心怀愧疚,暗暗发誓要吸取经验教训,不能在下一次犯同样的错误。
夜晚来的时候,这片花海美妙的令人窒息。星光不远万里,来到花海,带来朦胧的色彩和神秘的梦幻。
红石和徐妙锦坐在茅屋外,窃窃私语,偶尔捧腹大笑,床上手足僵直的老人竖着耳朵,沟壑纵横的嘴角带着笑,浑浊的眼睛史无前例的清澈。
第二日,红石继续给郭桑施针,让他服下药丸,在茅屋周围转了一圈后,他看中了两样通络的法宝——蚯蚓和水蛭。
“红石,这木槿和夏菊漂亮吗?上面还有露珠呢!”
徐妙锦容光焕发,怀中抱着一捧精心配色的木槿和夏菊,她素雅的装扮衬着娇艳欲滴的鲜花,让她看起来有种脱俗的美。
“嗯,如果没有它,你恐怕看不到这么漂亮的花。”红石若无其事地举起手中的一个布袋。
徐妙锦带着好奇和感激,接过布袋:“真的吗?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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