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淳先念了一遍无始无明咒,不见青皮大蛙有任何反应,又念了一遍一念无明咒,青皮大蛙脚步一晃,似受到些许影响,但也就仅此而已,“呱呱呱”大叫三声,出剑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攻向路行云的动作迅捷无比。
路行云接了几招,心道:“这虾蟆剑术可以。”心念电转,有意卖了个破绽。
青皮大蛙并未察觉,手足翻动,劲道极强,带动短剑也是招招凶横。
路行云觑准时机,出指点上青皮大蛙的右掌,要用“夺锋手”破掉他的剑,谁想虽然点中肌肤,却不见效,青皮大蛙手腕抖转依旧。
用了十多年的拳术今番头一遭失效,路行云讶异非常,想道:“是了,这大虾蟆不是人,躯体构造与人迥异,恐怕体内气息走势亦与人大相径庭。‘夺锋手’能制住人的穴道气脉,对他却没有效果。”才想到这里,胸口已中一拳。
“呃啊”
路行云吃了青皮大蛙势大力沉的拳击,气海震动,连退七八步。稍稍站定,对面青皮大蛙转而攻向了定淳。他圆墩墩的身形看着鲁钝,但剑术不凡。一把短剑在他手中寒光闪闪,时而轻盈如燕、时而骤如闪电,虚实结合、疾缓交叠,甚有章法。
行走江湖这么久,路行云遇过的山妖精怪也不少,但大多是依靠本身天生绝技与人为敌,却从未见到武功如此精妙之辈。
路行云忽来兴致,长啸一声,挺剑背袭。
青皮大蛙虽然骁勇,但腹背受敌,还是遮拦不住。路行云与定淳配合多次,很有默契,攻守互补、密不透风。二打一,只一小会儿,那青皮大蛙嘴角泛出白沫,剑术也变得凌乱不少。
路行云抓住机会,剑走偏锋,挑向青皮大蛙粗壮的后脑,龙湫划过,嗤嗤声响。
青皮大蛙抵剑急拆,两剑交错,他遽然感到体内气息迸射,持剑右手登时无力。尚不知所措,定淳钩镰枪拍中了他的腰,他“呱哇”大叫,摔倒在地,短剑也掉了。再想聚气,浑身上下已是半点力气都没有了。
定淳拄枪跨立,僧袍飘荡,一派威严。
路行云看青皮大蛙始终挣扎不起来,问道:“他怎么了?”
定淳回道:“小僧刚用了‘龙闸’,将他的体内的气都束缚住了。法咒对他无效,所幸‘内丹龙璧功’还是派得上用场的。”
路行云闻言点头,收了剑。
青皮大蛙坐在地上,知道今日败局已定,垂头丧气。
“人呢?”路行云懒得废话,开门见山。这青皮大蛙既然似人打扮,必也会人言。
“人不在我这里,呱。”青皮大蛙闷声说道,声音混沌,像喉咙有口痰似的。
路行云道:“人去哪里了?”
“被别人接走了。”
“接走了?”路行云疑道,“怎么回事?”
“就在前面两个洞,呱呱,有接头的等在那里,我把人交出去了。”
路行云怒道:“接头人是谁?”
青皮大蛙倒也实在,回答道:“接头人是薪纳僧团的。”
路行云呼口气道:“果然是薪纳僧团。”转问,“你又是什么来头?”
青皮大蛙水泡眼骨碌碌直转:“我叫瓦力士,呱,只是给人办事的,少侠别迁怒于我。”
“瓦力士?你是妖还是灵?”
自称瓦力士的青皮大蛙道:“我是灵精,呱。”
定淳道:“既是灵精,小僧方才念咒,你怎么没有被制?难道是小僧功力浅了?”青光寺的法咒威力随念咒者的功力深浅强弱不一,他自忖即便自己法咒不足以完全压制瓦力士,但也不至于毫无作用。
瓦力士道:“离开洞府之前,我们就知道中原地带有一些专门针对妖、灵的法咒,呱呱,因此会加以训练定力,用来对抗。你念的咒有效,一度让我头晕脑胀,但我还撑得住,呱呱呱。”
“洞府?”路行云道,“你从哪里来的?”
瓦力士道:“呱,我来自西南疆羊鬼洞,呱,我还有几个师兄弟涉足中原,只为了赚些辛苦钱。收人钱财替人消灾,仅仅办事而已,至于办的事是好是坏、是对是错,从不过问,这是我们的操守。如果有冒犯少侠的地方,呱呱,还请原谅。”
路行云冷笑道:“你干了这种偷人的勾当还想让我原谅吗?”
瓦力士扑闪扑闪的大眼中立刻噙满了泪水:“呱呱,我真的不知情,薪纳僧团给了我钱,让我找人,我找到了交人,如此罢了。其他的事,我一概不知,呱呱!”
路行云沉默片刻,道:“你起来吧。”
“好,好,多谢少侠谅解。”瓦力士转悲为喜,拍着屁股起身,“那我走了,呱。”
“慢着。”路行云伸手将他拦住,“你不是主犯,但有从犯之过,没这么容易脱身。”
瓦力士颔下的白皮一鼓一鼓的:“少侠要怎么样?”
“薪纳僧团的巢穴在哪里?你知道吗?”
“知道,呱,泡龙城东北一百五十里,丹珠宝地。”瓦力士当下手无缚鸡之力,气势全无,勾头勾脑、战战兢兢的样子,“少侠难道”
路行云严正道:“对,带我去。”
此言一出,不单瓦力士,连定淳都不禁错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