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贵妃低敛着眼眸,嘴角挂着甜蜜感恩的笑:“全凭陛下做主。”
建文帝声音开始有些哀求:“莹儿,朕与你还能回到过去吗?”
皇贵妃忽略建文帝的伤感外露,她的笑无懈可击,说的话更是无懈可击:“陛下,要向前看,过去有什么好留恋的,还不如今日的欢乐!”
又娇笑道:“嫔妾可不想回到和您在潜邸的日子!您忙于政务,许久都不能看望嫔妾一次!”
不可能的,从前的魏莹已经死了,死在了李乾你编织的梦里!是你毁了她!
若是能回到过去,她宁愿自己从未见过他!
建文帝眼眸泛红:“真的不能吗?”
皇贵妃回答的坚定无比:“不能呀,顺应天意,陛下所说的简直就是天方夜谭!陛下您又开始瞎想!”
建文帝好像死心一般,眉头紧锁,镇定自若的身体竟然有微微的颤抖,恍惚之间竟然有一丝失落。
他深深地盯着她,眼中仿佛满是柔情。
皇贵妃仿佛没有察觉一般,神态自然的搅拌着手中的药。
叮叮当当,清脆的碗勺声轻微碰撞,在沉默的氛围中十分明显。
皇贵妃轻轻吹了一下,将勺子靠近建文帝的嘴角:“陛下,您真的要喝药了,这样身体才会好啊,保重龙体。”
完美的笑容好像镶嵌在皇贵妃脸上一般,又有一瞬间的冷淡。
二人之间,早已经没有了年少时的纯情爱恋,好像只有无尽的冷漠。
建文帝轻笑一声,声音有些哑,问眼前明艳的女子:“莹儿,你真的让朕喝吗?”
气氛有些怪异。
皇贵妃手抖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有些龟裂,仍然坚持:“陛下保重圣体,哪有不喝的道理,良药苦口利于病啊。”
说着,又吩咐修竹:“修竹。”
修竹上前:“是。”
“去御膳房拿些蜜饯。”
“是。”
纤细白皙的手映衬着玉碗里乌黑的药好似毒药一般,香炉袅袅,氤氲了建文帝与皇贵妃之间的视线。
建文帝眉宇之间充斥着英气,以及眼底那抹冷似寒冰的精芒,在听到皇贵妃如此肯定的一句话时,眼中的火苗似乎熄灭了。
绣着栩栩如生飞龙图案的明黄色衣袖在皇贵妃面前一闪而过,建文帝早已经将玉碗拿走,一饮而尽。
“哐当”一声巨响,建文帝将玉碗砸在桌子上,冷冽的眼眸却一动不动地盯着皇贵妃,嘴角带着一抹冷笑:“爱妃这下如意了?”
皇贵妃脸色丝毫未变,慢悠悠地柔声说道:“陛下这是何意?臣妾都是为了陛下!”
火药味十足,隐隐约约气氛有些剑拔弩张。
建文帝笑了:“是为了朕,还是为了爱妃你自己,你最清楚。罢了罢了,朕的身体如何,朕自己清楚,你的举动朕也一清二楚。”
暗含警告之意。
皇贵妃心底发寒,手隐藏在宽大的衣袖下面,发狠地攥着,长长的指甲深入到肉里,但她丝毫没有察觉。
勉强一笑:“陛下又在说笑了,臣妾是您的人,您如何不了解臣妾。”
建文帝收起身上的威压,再次依靠在躺椅上,状似无意地转移话题,说道:“律儿的婚事朕很满意,你莫要插手。”
皇贵妃暗恨:“臣妾处在深宫,何时能干涉律儿的婚事。”
建文帝点点头,笑吟吟道:“如此甚好。过不了多久,可能我们就要抱孙子了,也全了我们第三个孩子的遗憾。”
听李乾提起那个未出世的孩子,皇贵妃微怔,竟有些恍惚,连面上的笑都维持不住,眉眼冷了几分。
是啊,她亲手杀了那个孩子,只因为是李乾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