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好歹看在小少爷的面上收留妾身,总不好让大人骨血流落在外。”女子温柔婉转的声音从人墙里传出来。
一声尖锐的嗤笑声随即响起,说话更是尖厉狠辣毫不留情:“下作的东西,挺着个肚子就敢谎称大人骨血,呸!就你这妖媚样子,我怕收你进门便不明不白死了!”
我听着便皱了眉,转头想问游巡这是哪家,便听得童筱央开口:“是徐大人家。”
我颔首,眼中已是了然神色。兵部尚书徐大人徐望才思敏捷颇有才华,诚然是个好官,却为人风流,色性难改,偏生又娶了个泼辣的夫人,日子便没个消停。风流之债自要偿还,徐望年近四十仍是膝下空空,生生愁白了半边乌发,更是为此与夫人三天一吵,吵完便逛勾栏,逛勾栏十中有三要带个人回来,回来便又是一场大吵。
原本八关的权贵圈以此没少挤兑徐望,坊间也常以此为茶余饭后拿来说笑的谈资。奈何故事太老套,情节太单一,从一开始的兴致勃勃津津有味,到最后八关最无聊的游民都能目不斜视地从噼里啪啦、叽里呱啦的徐府面前走过。
“如今听来,徐望竟是有后了?”我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笑意朦胧,“徐望去了七关查阅军务,要是为此错失了唯一的血脉,又该如何”
“徐大人是个奇才,有看热闹的功夫,莫不如以此收拢人心。”童筱央声音清扬,迎上我的目光,微微福了福身,仍是宠辱不惊的名门闺秀模样,“臣妇僭越。”
我赞许地颔首,打了个响指,黑鸽扑棱棱地落在了轮椅扶手上。
“跟上她,查清住处。”
通体乌黑的鸟盘旋了两圈,停在了徐府的房檐上,安静地等着这场闹剧结束。
“大人要是因此失去了唯一的香火,夫人当真担当得起吗”
“啪!”极重的一声巴掌,周围的人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女人尖锐的骂声在这一瞬间的安静里清晰如许:“贱人!胆敢诅咒徐家无后!来人!把她我给乱棍打出去!”
我叹了口气:“听听这声,一旬是消不了肿了。也不知道徐大人那般风流人物,怎么偏生就娶了个河东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