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有所不知，徐夫人出阁之前不是这样的。”童筱央开口，声音里尽是遗憾和怜惜，以及微弱却缠绕紧密的悲哀，“主上从不召见名门贵女和命妇谈论诗文，所以不了解徐夫人。她出阁前是八关才情最好的女子，哪怕后来嫁了人，诗文方面的造诣也在我们当中首屈一指。当年徐大人和徐夫人是郎才女貌，珠联璧合，被认为最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可惜后来徐夫人才发现徐大人本性难移的风流，才学背后的人品……千疮百孔。徐夫人忍无可忍，婉转地向徐大人嗔怪了两句，却被徐大人认定善妒。两个人都觉得遇人不淑，却莫可奈何，只得一个夜夜嬉戏，愈发肆无忌惮；一个善妒成性，昔日明眸皓齿才动八关的女子声名日下。

“徐夫人曾是家母闺中密友，家母给我讲了她的故事后，我就常常思量：凭什么徐大人夜夜笙歌，世人慨叹风流时从不忘他才高八斗；徐夫人仅仅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地位，让自己在勾心斗角里简单地活下去，就要被世人嘲笑斥责”童筱央最后一句话突然拔高了声调，眼睛通红。

我抿了抿唇，不知道怎么答她。我从出生起身边接触最多的女子就是低眉顺眼的婢女，从不晓得后院里的事，依然也就无法理解“善妒”和“活下去”之间所谓的联系。

应该是……蛮严重的事吧像如果不严刑峻法，便会政令难施国力减弱一样的道理

我找到了一个相仿的事做比，轻咳了一声开口：“其实女人间这些事……”

“主上日理万机，这些事不该拿来烦心的，是臣妇有罪。”童筱央温婉地打断我的话，眼底已经一片清明，“臣妇只是看不过徐夫人多年无所出，处境艰难却还被人诅咒，有些怜惜罢了。”

我揉了揉眉心，干笑两声：“这些事急不得，急不得。”

“听说牟姑娘医术冠绝天下，说不定会有妙方。”

我眸光流转，温雅浅笑：“闻苏医术与散文冠绝天下，与阿凉相较也是不遑多让。”

“术业有专攻，生子这种女人的事情，夫君未必精通。”

“凋颜谷的历任谷主都是终生未嫁，比男人更不涉猎这方面的事。”我轻笑。

童筱央咬咬牙，看向身后攒动的人群，声音乞求：“主上，臣妇知童闻两家谋逆之罪，上通于天，已无可恕。但是求您，让我留下一个闻家的血脉……他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