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最新网址:</b>并无通婚记录?
那就是怕裴氏兄妹二人一直在骗他!
或许他根本就不叫晏括,甚至不姓晏,更不是什么临川人。
他不是傻子,自己说话的口音都带着北方味儿,而临川位处大秦南方。为数不多的记忆中,临川晏氏又从未有过北上记载,一直偏安江南,他怎么可能会有北方口音?
裴氏兄妹此举,尤其是裴玉曦,究竟有和目的?
她既不从自己身上图谋钱财,更不图谋男色,豪掷万金把他从百花院带回去,难道当真就是为了好生替他治伤?
无数碎片在脑海里闪回,晏修头疼不止,他记不清周遭的景象,只能看见回忆里似乎是他和裴玉曦曾经一起做的事——
清晨的拥吻,白日的红袖添香,夜间至死方休的激烈缠绵。春天他背着她登山踏青,夏天他陪着她泛舟荷塘,秋天他带她原野纵马,到了冬天,他们一起围坐在暖炉前,他亲手喂她吃点心……
一同一次次的别离和重聚,她的眼泪构筑了二人无数的悲欢离合,珍珠似的泪从她光洁的面颊上滚落,一幕又一幕,砸痛了他的心。
他为什么会看到这一切?
对了,还有犣奴,那个同自己毫无任何血缘关系的小子,为何却和自己如此相像?像到旁人都屡次误会的程度。
裴玉曦,你究竟是谁,我又是谁?
有太多的疑点等待他去解答,他还不能离开江南!
小二的眼看晏修险些晕倒,搀了他一把,把他搀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这位客官,您没事吧?要不要小的去给你请个大夫?”
晏修一手捂着脸,一手拉住小二:“不必!”
小二又道:“那我下楼替您提壶茶水上来。”
晏修心生一计,忽然叫住他,扔给他一块碎银:“等等,你还是帮我请个大夫过来一趟,记得走茶楼后门来见我,别让外人发现。”
……
直到快入夜,晏修才提着几尾新鲜的鲈鱼回裴家。
时间太晚,裴家人等他不及,已经用过晚饭,他的那份还留在厨房里。
晏修刚把鱼交给厨娘,犣奴便主动抓着他的裤腿,一蹦一跳把他往厨房带,口中欢喜念叨着:
“叔父啊叔父,您可算回来了!娘亲说近日天气炎热,今晚就吃些清淡的,只有我们两个有砂锅鱼片煲吃!快走快走,再晚些鱼片就泡老了。”
晏修毫不客气地伸出手,对着犣奴的脑袋就是一顿猛揉:“砂锅鱼片煲?这是什么新奇的吃法。”
犣奴咽了咽口水:“和我去就知道了。”
晏修不由笑了:“小馋鬼。”
正巧,裴氏兄妹也在厨房,双双略屈腰身,看向锅中,不知在灶台前研究些什么。
这还是头回见。
“嫂嫂,裴兄。”晏修不动声色,如往日般朝二人行礼,“今日垂钓晚归,惹得大家担心了。”
碎玉甩过一个眼神,无比冷淡:“没人担心。”
晏修:“……”
他还是乖乖去一旁吃鱼片煲吧。
见犣奴也跟着晏修进来,被晏修捞起,与他同坐在一条板凳上,眼巴巴地盯着晏修揭开的砂锅。
祝思嘉莞尔一笑,走到犣奴身旁,亲了亲他的脸:“不是让你跟春雨姐姐先回后院洗澡,怎么跟你叔父一块过来了?”
晏修待在余杭的时日一长,她哄骗他的身份,逐渐叫得顺口起来。
“娘亲和舅舅又在做好吃的东西。”犣奴起身,踩在凳子上试图张望灶台那边,“我要是不来,你们又不给我吃了。”
祝思嘉皱起眉:“犣奴,你方才吃了整整两碗米饭,小半锅鱼片煲,还喝了两杯绿豆汤,不能再吃了,听话。”
胃口再好,终究是个小孩子,吃得太多会伤着胃,祝思嘉当真是为犣奴着想。
犣奴委屈地坐回凳子上,转头盯着晏修身前香气四溢的砂锅。
方才祝思嘉那一笑,晏修险些沦陷,手指差点就被滚烫的砂锅烫伤。
趁她的注意力全在犣奴身上,并未察觉他的失态,他边夹起几片晶莹剔透的鱼片,边主动问道:“嫂嫂,您与裴兄研究的吃食,可是为茶楼开张一事?”
那间铺子盘下来许多日,就被裴氏兄妹请人简单改动装潢过,早收工了,开张就是这一两天。
祝思嘉:“不错,余杭人的口味,到底是与山阴人不同的,要多费心思去研究,方能挑选出最他们受喜爱的几道。”
晏修:“嫂嫂打算何时开张?”
祝思嘉:“后日。”
晏修放下筷子:“好,我定当全力相助,替嫂嫂分忧。”
祝思嘉愣住:“分忧?茶楼那边,不需要你做什么的,我们都请好人手了。”
晏修摇头:“请人是一回事,我过去帮忙又是另一回事。这段时日承蒙嫂嫂的照顾,我多揽些力所能及的活计是应该的,总不能日日都钓鱼来偿还吧?”
碎玉冷哼道:“我们裴家缺你那点?晏公子,既然你都有力气去茶楼做事了,我看明日就可以请个大夫替你诊断一番,若当真养好了,你可别忘了你当日之言。”
正常识相的人,都不可能再死皮赖脸赖下去了。
晏修:“裴兄的好意,我自然要接受。可若我还未痊愈,就劳烦你们再收留我些时日,我会做苦力抵过。”
碎玉没再答他,烦躁地揭开蒸笼盖,看向祝思嘉,脸上才又有了笑意:“曦娘,都蒸好了。”
祝思嘉:“好。”
晏修跟着她起身:“嫂嫂,这些都是你亲手做的?”
祝思嘉:“是啊。”
碎玉:“是又如何?盘子里没你的份。”
这是连点心都不欢迎他吃的意思?
晏修的眸光明显黯淡不少,他这人从小到大,何时被人这般嫌弃过?
他面露挫败,曾经在燕王府里处处被人嫌的滋味重上心头,相似的遭遇,让祝思嘉难得心疼他一回,她忙用眼神安抚碎玉,话却对着晏修说:
“小叔想尝尝鲜就过来吧,蒸笼里分量足,够吃的。厨房闷热,阿兄他只是心情不好,你别难过。”
碎玉看着祝思嘉这不值钱的模样,简直恨铁不成钢。怎么才短短数十日,她就又开始心疼起男人了?
若晏修一直失忆下去,一直以“晏括”的虚假身份同他们生活下去,她不会重蹈覆辙吧,又一次喜欢他吧?
得了祝思嘉的首肯,晏修转瞬又笑了起来:“多谢嫂嫂。”
犣奴跳下板凳,跟他一块去灶台前,双手作揖恳求祝思嘉:“娘亲,我看看总行吧?”
祝思嘉拿他没办法,捏了捏他的脸蛋:“看看可以,但是不准偷吃。”
说罢,她低下头,和碎玉一起将点心一一取出,放在灶台边上,对碎玉道:“阿兄,你去把春月她们也叫来,大家都试吃一下,我好收集更多的建议改进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