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灵枢如梦初醒,过去拉戚隐,“戚隐!你醉了!”
戚隐酒气上脸,整张脸通红,已经站都站不稳了。扶岚嘴唇被吻得殷红,不点自朱,像沾了血。戚灵枢正想把戚隐拉走,扶岚上前,从他手里拉过戚隐,把这个喝醉酒的家伙打横抱起来。戚隐晕头转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眼前全是摇摇晃晃的虚影儿,胃里犯恶心,直想吐。
戚灵枢一愣,蹙着眉道:“岚师弟?”
扶岚没搭理他,转身就走。朱明藏骂道:“夜宴还没完,龟儿,你去哪儿!?”
“睡觉。”扶岚撂下两个字儿,身形一晃就消失了。
扶岚把戚隐带回了吊脚楼,放进架子床,鸦青色土布床帘子挂上帐钩,月光泻在床前,恍如秋霜粼粼一片。他坐在床沿上,瞧着闭着眼的戚隐,十指抚上自己的心口。他感觉到了,方才它跳得好乱,前所未有地乱。
黑猫蹲在轩窗上,嚷嚷道:“赶紧的,趁娃儿不省人事,把生米做成熟饭。他们凡人最讲贞操,你夺了他的元阳,他就是不从也得从。”
“猫,我的心刚刚跳了。”扶岚道。
“你刚刚喝酒了,你也醉啦,呆瓜。”
是因为喝酒么?扶岚困惑地摸着心口,那里的心跳又恢复了平稳,一如往日。
“抓紧时间煮饭!老夫言尽于此,你自己看着办吧!”黑猫转身跃进溶溶月色。
真的是因为喝酒么?扶岚歪着脖儿看了戚隐半晌,倾下身,凑近戚隐的嘴唇,想再试一遍。戚隐忽然起身,把他格开,扒在床沿上,哇哇往地上吐。直把晚饭全都呕出来才罢休,戚隐晕晕乎乎,脑门一突一突地疼,浑身上下都发烫,五脏六腑好像都烧起来。打死他也不喝那么多酒了,难耐得拉领口,直着嗓子喘气儿,软皮蛇似的躺了回去。
一地狼藉,扶岚没办法,站起身,默默拿来抹布,把地清理干净。又去熬解酒汤,切点儿灵芝,放一勺蜂蜜,端到床边上,仔仔细细喂戚隐喝下。给他洗了脸,漱了口,扶岚把他衣裳脱下来,盖上碎花薄被。戚隐似乎稍稍清醒了那么一点儿,撩起一条眼缝,隐隐约约看见扶岚的影儿,嘟囔着喊了声:“哥……”
“嗯。”扶岚回他。
“抱抱……”戚隐张开手臂。
“抱。”扶岚摸摸他发顶,站起身脱衣裳。
“一起睡觉……”戚隐滚到帐子边上,拉着他的襟角咕哝。仰起脸看,扶岚已经脱下了外裳,穿着中单坐上床沿。他不高兴似的,用脚踹了踹扶岚的脊背,“哥,脱光,我要和你洞房。”
扶岚有些呆滞,他们还从来没有光着一起睡过。往日即便躺在一块儿,中间也隔着老远,虽然戚隐最后都会滚到他边上,年糕似的贴着他一直到早上。要洞房么?他依稀记得凤还山上看的那副春宫图,小人儿贴着小人儿,赤着身子滚来滚去。扶岚把自己和戚隐的衣裳全脱了,两个人各自都只剩下一条红裤衩子。戚隐大喇喇睡在床铺上,身条儿挺拔,月光灌注在麦色皮肤上,沟是沟坎是坎,起起伏伏,精致如刀刻。
他站在床边发了会儿愣,爬上床板,弯腰搂住戚隐。两个人光溜溜,温热的肌肤紧紧贴着,扶岚能感受到戚隐皮肤下炙热的血流。灯影下审视戚隐,原本锋利的眉目被灯光晕得柔和,脖颈儿上面筋脉细细,微微耸起,让他有咬下去的欲望。喝醉酒的家伙迷迷糊糊睁开眼,在扶岚白洁如玉的肩头蹭了蹭,口齿不清地喊道:“洞房,爷要洞房!”
扶岚用力抱住光溜溜的戚隐,在床上滚了两圈。
“洞完了。”扶岚说。
戚隐头昏眼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歪在被窝里,颇有些郁闷地道:“哥,你是不是不行?你好快。”
扶岚把他抱起来,又滚了四圈。这回连扶岚脑门子都出汗了,小心翼翼把戚隐放回被窝,扶岚道:“小隐,我们洞了好多遍房,你能给我生孩子么?”
“生!生一窝!”戚隐闭着眼,噌地一下坐起来,“爷把鸡儿切了,给你生!”
说完他就去摸刀,摸到扶岚的斩骨刀,这刀重得像秤砣似的,用力提了两下没拎起来。戚隐满头大汗地睡回去,道:“算了,明天再切,先睡觉。”
扶岚乖巧地点点头,扭身放下帐子,满心期待地躺进被窝,睡着了。
天蒙蒙亮,一眼望过去是蟹壳青的颜色,山野里还有茫茫的雾气,树叶尖儿上盈着圆圆的露珠,倏忽一滚,坠下一滴翠色来。戚隐在一片绚烂的天光里睁开眼,眯瞪着眼坐起身,敲了敲脑袋,还有点儿胀。闭着眼蹲在门槛上刷牙洗脸,一睁眼,发现路过的妖魔都看他,眼神奇奇怪怪。他叼着牙枝,揽着镜子照了照,和以前一样俊,没什么变化。怎么了?看他跟看猴儿似的?
戚灵枢来辞行,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戚隐纳罕道:“有什么事儿说呗,都是男人,别婆婆妈妈的。”
“昨晚的事情,你还记得么?”戚灵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