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真问过你二哥，他说他对感情之事，向来淡薄，只要能帮到袁家，娶谁都可以。姜婵是你祖母选的，她要你二哥娶她，你二哥便照做。”

姜婉说完，袁四娘余光看到陈若若被下人引着过来，仍旧替二哥不平：“为什么非得是姜家？二哥娶不了茹娘，陈姑娘也好啊。”

袁四娘胸膛起伏，很不甘心，她已经为了袁家，答应嫁给秦王世子，为什么二哥还不能自己做选择？还要为了袁家娶姜婵？

看中的是顾家的门第，难道不应该娶顾茹吗？至少也该是陈若若这样的京城闺秀，才能配得上二哥！

“为什么是姜婵？”

原本顾家的事，姜婉不应该告诉袁四娘的，见她这般心疼，只能叹道：“四娘，你跟着我在顾家的日子也不少了，你很聪明，就是一直被保护得太好。

幼时有父母兄弟爱护，去了湖州，樊秀才夫妻对你也视如己出，回来京城照顾樊素姨母，固然吃苦受累，可她到底是护着你的，极少让你受委屈。

你来姜家，我从未将你当做丫鬟对待，是用婆母的标准来培养你，后来你跟着我到顾家，至始至终都是半个主子的地位。

之前乔玉书还在顾家时，你不也看到了，顾家大房和二房比不是外人以为的那般和睦，我用心教你，处处提防二房的人，你还是伤了脸。

这些你忘了吗？瞧着是顾家下人不小心，背后藏着多少阴谋诡计？你只是我带来通房丫鬟，乔玉书尚且步步筹谋企图除掉你，那么我呢？晏清呢？

公公和顾观并非一母同胞，你在顾家时，也能察觉出大房和二房之间一直有暗流涌动，只因为头上还有个顾老太爷在，他们不得不兄友弟恭。

袁夫人对你的亏欠，恨不得十倍百倍的补偿给你，袁二郎是各孝顺的孩子，你和他又是血脉至亲，他对你自然极好。

他在定远侯府，是太夫人养大的，你能逐渐习惯袁家，接受你的身份，甚至答应和秦王世子假装成亲，都是因为你二哥聪慧，让你有了安全感，说服了你。

他所做一切的出发点，是为了袁家，为了你母亲，也为了你这个血亲妹妹。

你仔细想想，他对你好，对袁夫人好，对其他人呢？他是个合格的京城世家子，面对永平公主的好感，面对泼天的荣华富贵，他都能保持清醒。

在他的心里，袁家是第一位，你明白吗？”

袁四娘抿着下唇， 这些问题她不是想过，只是人总是不愿意深想，不想将人想得太复杂。

看到快到跟前的陈若若，姜婉道：“九娘带着陈氏的帖子过来，是来抢你二哥的。以你二哥的身份，娶永平公主都没有问题，娶九娘，顾老夫人求之不得。

你以为是你祖母头晕眼花选了姜婵，实际上她才是最聪明的人。顾家的门第是公公和晏清撑起来的，你祖母看中顾家，同样也看中我。”

在陈若若来到跟前时，姜婉没有避讳她，眼神凝重道：“而我，和顾观有不共戴天之仇。”

原本要出声的陈若若呼吸一滞，脚步顿住。

“九娘。”袁四娘转身问道，“你是为了我二哥来的？”

“是。”陈若若在决定隐瞒住陈家对薄氏所做的事情后，便已经没了没回头路。

“你不是心悦顾四郎吗？他已经高中进士，有顾公子和顾宰相提携，将来前途不可限量，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袁四娘盯着她的眼睛，声音忍不住拔高了两分。

陈若若苦笑，凝神沉思了会，抬眸回道：“他的母亲是叶氏，父亲是二表叔，出身不及三表哥不说，都不如大表哥。你二哥是侯府嫡次子，你大哥戍守边关，除了你父亲，京城之中，便是他做主。

顾澄再厉害，能有三表哥厉害？他奋斗一生的终点，说不定只是你二哥人生的起点，我嫁给他，对陈家无助，对顾家更无助，反而叫他失去了一门能帮他的妻族。”

“你！”袁四娘怎么都没有想到，陈九娘的想法，居然和二哥一模一样！

姜婉转身：“走吧，别让二姐姐他们久等了。”

回到后花园时，姜婉发现范大郎和范大奶奶也在。

范大郎一个劲的对袁二郎阿谀奉承，谄媚之态叫袁四娘大开眼界。

他身边的范大奶奶站在姜婳身后，畏畏缩缩的模样，整个人瘦脱了相，仿佛纸片似乎，风一吹就会倒。

瞧见人多，范大郎便想请袁二郎去书房，姜婉等人还没说话，姜婵立刻竖起眉毛：“ 他又不是来找你的！你凭什么叫他走！”

在陈若若过来时，姜婵就发现她的打扮风格和自己有些类似。

在这里的女眷，除了袁二郎的妹妹，只有她和陈若若未婚。

姜婵不聪明，在被长姐和姜嬉坑过几次后，直觉明显敏锐不少。

毕竟，她很早就听说，顾家老夫人一直想给陈若若挑个高门夫婿，今天二姐姐三姐姐可没有说过邀请陈若若来，现在她带着顾老夫人的帖子来，分明来者不善！

“这……”范大郎满脸尴尬，他也猜到，今天是袁二郎和姜四娘相看彼此，走个过场。

他要讨好袁二郎，自然也不能得罪姜四娘。

“无妨，这里女眷多，我们还是走吧。”袁二郎起身，叫上范六郎一起告辞离开。

陈若若跟着起身：“我也是第一次来范家，不如六姐夫带我一道熟悉熟悉。”

被点名的范六郎下意识看向姜婳，眼神求救，他谁也不敢得罪。

“陈姑娘，范家我熟，我带你去逛逛。”姜婳和姜婉对视一眼，带着陈若若跟着袁二郎他们离开。

他们前脚刚走，姜婵顿时气得抄起茶盏就要摔，被姜婉抬起来的眼睛一看，立刻缩着脖子将茶盏小心放下。

忍了半晌，姜婵到底还是开口问道：“三姐姐！陈九娘是不是也看上了袁公子？”

“当然是，不然她这么着急赶过来做什么。”姜婉端起茶盏慢慢品着，“范家的日子真难熬，这种茶也就二姐姐不嫌弃。”

旁边坐下的范大奶奶听得满脸尴尬，头更低了。

袁四娘跟着喝了口，满口苦涩，分明是多年的陈茶，不禁蹙眉疑惑：“这茶？”

和他们刚来时，姜婳命人送来的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