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宿怀回答不了蒲江祺的问题。总结起来就是一句,非本专业学员,请找专业人士分析。
问及谁是专业人士的时候,印宿怀又两眼一抹黑。
“这是真的,当年为什么是两个人搞起宗教处呢!这就是一个很大的原因呀!我特喵的不会阵法!不然你以为我能让那个老小子分我一杯羹?”
印宿怀谈及另外一个创始人的态度十分微妙,蒲江祺并不想评价,他只想知道,既然姜可人是稀有材料,那他们是不是应该把人揣口袋带走,而不是放任她在这里?
“带不走带不走!”印宿怀在听了蒲江祺的请求之后,狠狠摇头,“地缚灵听过吧?她现在就跟那个差不多,不然你以为蚯蚓砍成两半为什么要回到原来的位置?”
蒲江祺脸色有些发白,光靠想象他就受不了了,这种黏腻的线型生物,不论大小都让他感到生理不适,不知道为什么印宿怀总喜欢拿这些做比喻。
“那她怎么办?”大概是因为现在是不同纬度的生物,宓溟对于姜可人的敌意小了很多,是真心的在帮蒲江祺提问,毕竟蒲江祺的表情可不像是能理智思考的样子,就连宓溟已经完全把蒲江祺半抱在怀里,蒲江祺都没有发现,宓溟觉得出于任何方面考虑,他都应该要问一嘴。
印宿怀耸肩,“凉拌呗,你以为蚯蚓断成两截就一定能逃命啊!等着那个抓她的人发现了,会来找她的。”
是这样的吗?
宓溟看向印宿怀的目光明显是充满怀疑的,手揽着蒲江祺往门口挪了两步,似乎是对印宿怀过于嫌弃,不屑和他待在同一个平面上,才有的动作。
凛冽的寒风吹了进来,风里带着水汽,吹散了器材室里老旧不堪的空气,属于自然的清新气味让蒲江祺的头昏脑胀稍微好了一点。
印宿怀心虚地望天,“呀!下雪了呀!真好看!”
“问问师父。”蒲江祺闭上了眼睛,缓和自己情绪。
宓溟连忙掏手机。
电话打出去,忙音结尾。
“没人接听。”
蒲江祺掐了掐眉心,对傻掉的姜可人招招手,姜可人乖乖地飘了过来。
地缚灵,蒲江祺把这三个字放在嘴里咀嚼了一下,确实基于对姜可人的了解,在发现姜可人仍在之后,蒲江祺并没有要求姜可人离开过这里。
现在听了印宿怀的话,虽然八成不敢信,但蒲江祺对于地缚灵这个说法还是认可了。
但人总是这样,不到黄河不死心,蒲江祺指着门外被大雪覆盖纯白的操场,“出去看看。”
“出去干嘛?”姜可人嘴里嘟囔着,身体却很诚实的往外飘,边飘边说,“上次在鬼蜮救你们,我受伤啦,我都好久没有离开这里了,哎?怎么回事?”
破损的大门如同一个无法看见的屏障,将姜可人与外界隔绝,不论姜可人用怎样的姿势往外冲,等她再次回神,她依旧与室外的风雪隔着一道门,她出不去了。
蒲江祺闭上了眼睛。
“你看你看!干嘛不相信我,真是的!”印宿怀为自己鸣不平,话还没说完,让宓溟一个眼刀杀闭嘴了,撅着嘴垂头丧气地飘到一旁的垫子上坐了下来,嘴里还在嘟囔,“真是的,我老人家信誉这么低嘛?说了地缚灵了,还试,试试,试个鬼呢!”
“阿蒲……”
姜可人是真的慌了,说话都带着颤音,看向蒲江祺的眼神充满了惊惶与不解。
实际上,哪怕印宿怀说了那么一大堆,姜可人却压根没有听懂,或者说是没有听进去。
这也是蒲江祺发现她不对劲的地方之一。她像是困在某一段记忆里的姜可人片段,一段时间之后,就会重复相同的动作和语言,无法像以前一样接受外界的一切信息。
如果不是这样,蒲江祺也不会想着要用美人计骗宓溟,至少在蒲江祺看来,完整且脑子清醒的姜可人,比他师父都要靠谱多了。
蒲江祺摆了摆手,示意姜可人别急。
宓溟一直在旁边看着他俩互动,见姜可人因为蒲江祺一个动作,整个鬼都放松下来,心底顿时警铃大作。
蒲江祺为了救她把自己弄到这里来,姜可人又听蒲江祺的话,这不妥妥的双向奔赴嘛!
问题是,你们双向奔赴了,我算什么?
宓溟蹑手蹑脚往蒲江祺身边摸,刚抬起腿,一个树枝砸在了脚边,老鼠一样吱吱的声音,从废旧垫子那边传了过来。印宿怀鬼头鬼脑地冲宓溟,“嘶嘶。”
“你干嘛?装蛇啊?”宓溟看了一眼蒲江祺和姜可人之间的距离,见蒲江祺垂头沉思,人也站在背风的墙后,决定先去找印宿怀的麻烦。
不是印宿怀说那个是他媳妇的嘛!现在什么情况?他媳妇难不成还得带拖油瓶跟他在一起?那不行,赶紧让你们那个命运改改剧本,只能他跟他媳妇在一起,其他人不要!
“你过来。”印宿怀招招手。
隐在路灯照不到的角落,印宿怀猥琐地像是个拐卖小孩的诈骗犯。
宓溟站定在印宿怀的面前,拒绝了印宿怀一起坐的热情邀请,“有话快说。”
“没有礼貌。”
宓溟作势要走。
印宿怀赶紧拦他,“别别别,我有话说。”
宓溟抱胸,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印宿怀,对于这个自称老祖的人,宓溟并没有太多的感觉。
这也怪印宿怀自己,做的事多少沾点儿不靠谱了,压根没有一处之长的霸气。
当然,宗教处最开始的时候也不是宗教处,只是后来和政府合作了,才改了名字罢了。
也许印宿怀觉得,作为非官方的头头,不需要如此严肃认真,谨言慎行。
所以说,有的时候,并不是人要严肃,而是地位让人严肃。
显然,印宿怀并没有理解这件事情。
哪怕是此时此刻,印宿怀的表情依旧很猥琐,并且说出来的话,也和正经沾不上半点儿边,“这个小丫头,真是阿蒲养的小媳妇啊?”
宓溟好想给印宿怀来一招火龙灌顶,水淹七军,强忍着揍人的冲动,宓溟转身往蒲江祺那边走。
“哎哎哎,八一段嘛!别走,别走哎!”相由心生,这个时候的印宿怀完全就像是个村口张家长李家短的婶子,“真是的,问问都不行。”
宓溟站定在蒲江祺的身边,身位站姿应该是刻意挑选了,直接把两人互看的所有角度全堵死了,“阿蒲,天快黑了,外面冷,要不先回去?”
蒲江祺面露担忧,只是一抬头,印入眼帘的不是姜可人,而是宓溟的脸。
英挺的眉眼皱巴在一起,仿佛是受尽了委屈却还忍不住担忧主人的大狗狗,表情动作让蒲江祺丝毫不怀疑,如果他有一对狗耳朵,此时应该和尾巴一块耷拉下来了。
“如果不带她走,吴笺晚上会不会来抓人?”
听蒲江祺的话,似乎是准备在器材室过夜,宓溟当下变了脸色,只是生气转瞬即逝,很快又成了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蒲江祺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关于吴笺想要换命的说法,是蒲江祺在听了印宿怀的话之后,得出的结论。宓溟对此没有任何的表示,既不认同也不否认。
印宿怀则是认为,吴笺没有这个本事,哦,他身体里的那位就不知道了,印宿怀说判断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