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的注视中,郑黑子就要跪下。
贾浩仁突然摆手:“看在你伤病缠身的份上,就免了吧。”
郑黑子拱手俯身:“多谢大人。”
贾浩仁道:“本官问你,侍女春草是怎么死的?”
李二牛抿了抿嘴唇,口干舌燥,心脏剧烈地跳动,整个人紧张到了极点。
谢明远则是闭上眼睛,侧耳仔细听着。
郑黑子道:“回禀大人,受了曹化新的指使,小人和李二牛架着春草使其撞柱而亡,并做成她受辱自尽的假象。”
钟烁一直在观察曹化新,他虽然不像之前那样风轻云淡,但整个人依旧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仿佛周遭的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
钟烁从怀中拿出春草留下的信件和地图,走向曹化新:“这两件东西是在杨弘方之前住的房间中发现的,经过山洞中春草的妹妹春芳辨别,证实这就是侍女春草的亲笔书。这上面详细说明了春草和妹妹春芳被水匪劫掠后,卖到你的手中,并受尽了折磨。结合郑云亮的口供,证明这封信所言不虚。”
“不仅如此,远在京畿的永宁县中也有一名苦主邹氏,她也是被你们买到府中,供你享乐。你厌烦之后,邹氏又被卖到醉春园。邹氏和春草两人相隔千里,却有着相似的遭遇,足可见此事为真。”
贾浩仁指着曹化新大喊:“曹化新,你还有何话说?”
曹化新冷哼一声,满脸的无所谓:“事已至此,我无话可说。”
见自家老爷不再辩驳,李二牛感到体内的力量被抽空,一屁股坐在地上。
贾浩仁轻声说道:“钟老弟,接下来咱们怎么做?”
曹化新下意识地看向钟烁,不知道他会怎样惩治自己。
钟烁也抬头看向曹化新,但他却没有在曹化新的脸上看到一丝丝的慌乱,这很不正常,曹化新为何如此淡定,难道他不怕么?
最终,钟烁斩钉截铁地说道:“将曹化新,谢明远,李二牛三人暂时关押在曹家,城防营撤回,县衙衙役在院内看守,没有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出!”
贾浩仁催促道:“还愣住干什么?就按钟先生的意思办!”
可就在这时,谢明远大喊:“本官乃是朝廷七品命官,安宜县的县丞,要审要判也该将本官移交扬州府衙,你们有什么资格扣押本官?”
钟烁冷哼一声:“也好,那就让你死个明白!宇文耀。”
“卑职在。”
“宣旨!”
话音一落,贾浩仁急忙起身跪下。
宣旨?
谢明远愣住,双眼瞪得溜圆,觉得自己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曹化新则是皱起眉头快速思考,虽然之前便猜测钟烁可能有官身,但他也没想到钟烁竟然带着圣旨!
宇文耀虎目圆睁,厉声呵斥:“圣旨在此,你们竟敢不跪?难不成是要谋反?”
堂上众人全都慌慌张张地跪下,就连钟烁也不例外。
将明黄圣旨展开,宇文耀朗声念道:“敕令,……故任大理寺司直钟烁为江淮盐运督察使,提调江淮盐务,整顿吏治,翦除匪盗,保证江淮盐务畅通,若遇阻碍,五品以下者皆可先斩后奏,……钦此!”
宣读完毕,钟烁、贾浩仁等人站起身,唯有谢明远颤颤巍巍,身体发软,站都站不起来,不停地冒着冷汗。
见此,贾浩仁满脸的厌恶:“还不赶快将三人押下去!”
“是。”
等周泉将三人带走后,钟烁道:“你们叔侄两个都坐吧。”
“是。”
郑云亮和郑黑子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钟烁板着脸问道:“郑云亮,你和曹化新是怎么认识的?”
郑云亮想了想回答:“那是二十多年前,小的还在码头上搬搬扛扛讨生活。突然有一天,曹化新独自一人背着包裹,带着几个箱子来到码头。见来了客人,小的急忙上前接活。”
“事后,见小的办事麻利,曹化新便问小的愿不愿意跟着他做事,并给了小的三两银子。见到银子,小的自然是点头答应。后来小的便一直跟着他,做了曹家的管家。”
钟烁点了点头:“平日里,曹化新可曾和什么人联系密切?”
郑云亮摇头:“这么多年,曹化新都是自己一个人生活,没有娶妻纳妾,除了和女人厮混,也不见他和什么人频繁接触。”
贾浩仁皱起眉头:“这倒是奇怪!不娶妻,不生子,无亲无故,独居二十多年,这可不像是回归祖地,倒像是躲着什么人。”
钟烁点点头,表示同意:“郑云亮,你之前说曹化新从醉春园赎买女子?”
“是的。”
“可有账册在?”
“有,被曹化新放在书房。”
“带我们去看看。”
钟烁又看向郑黑子:“你身体不便,就不用跟着了。”
“是。”
郑黑子拱手行礼,心中十分感激。
一行人来到书房。
在柜子旁翻找,可找来找去,愣是没有找到,这可急坏了郑云亮:“怎么找不到了呢?”
贾浩仁道:“有没有可能账本已经被曹化新烧掉,或者被他藏起来了?”
郑云亮停下,转身说道:“大人说的有道理。”
钟烁皱起眉头走到柜子旁翻看,郑云亮连忙让开位置。
贾浩仁轻声说道:“上使,既然暂时没有发现,卑职先领着书吏去审问山洞中那些女子。”
“也好。”
钟烁看向郑云亮:“宇文兄将他带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