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房中仅剩下钟烁和六子,金光斜射在房间,不知不觉已是夕阳西下。
钟烁站在柜子旁,皱眉沉思,总觉得曹化新身上应该还藏着秘密。
命令衙役将曹化新三人关押时,就连作为县丞的谢明远都脸色大变,但曹化新竟然稳如泰山,面不改色,实在是不合理。
他怎么就不知道怕呢?他究竟有什么依仗?
他的身上一定藏着猫腻!
想了许久,钟烁实在是想不通,连连摇头。
忽然,眼角余光瞥见刚刚翻过的书籍后面,柜子的木板顶角那里,有个微微凸起的方形木块。
之前被厚厚的书本挡着,若不是刚才将书本挪开,还真不容易发现。
钟烁伸手按了一下木块。
突然,木块左边的整块木板突然移动,露出一个暗格,里面放着一个木盒子。
钟烁将木盒子取出来放在桌子上,六子连忙将房门关闭,快步来到钟烁身旁。
木盒子没有上锁,钟烁轻轻翻开盖子,里面放着一本书,上面写着‘弥勒六经’四个大字。
钟烁将经书拿出来翻看,没有任何发现。
六子皱起眉头:“曹化新难不成还喜欢经文?”
钟烁摇了摇头:“就算是喜欢,他也不用将经书藏得如此严密吧?况且曹化新是个痴迷女色的人,怎么会藏着一本经文呢?真是奇怪!”
六子道:“要不问一下曹化新?”
“正有此意。”
说罢,钟烁将弥勒六经放在怀中,把空木盒重新放进暗格,将木板和书籍全都恢复原状。
穿庭过院,钟烁走进关押曹化新的房间坐下。
六子将院内的衙役撤走后静静地站在门外。
看到钟烁,曹化新感到疑惑:“督察使大人不去调查盐务,怎么有空来到我这里来?”
钟烁没有废话,从怀中取出弥勒六经问道:“这是什么?”
看到熟悉又陌生的经书,曹化新瞬间愣住,但紧接着又笑呵呵地说道:“只不过是一本普通的经书。”
冷哼一声,钟烁却是不信曹化新的鬼话:“若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普通,又怎会被你藏在暗格之中?”
曹化新敛起笑容,表情严肃:“督察使大人还是专心查你的盐务,不要管这些,否则怕你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钟烁眉头深皱:“难道你不怕死?”
曹化新愣了一下,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哈哈大笑:“不是不怕死,而是玩几个女人,诬陷一个区区六品县令,根本就不算什么大事。”
钟烁猛拍桌子,怒道:“狗屁!诬陷朝廷命官,戕害温和良家,律法饶不了你!本官也不会放过你!”
曹化新眼睛微眯,满脸的不屑:“钟烁,你不懂,你什么都不了解,别说你一个小小的大理寺司直,今日就是大理寺卿亲来,他也判不了我。”
听了这话,钟烁脑海忽然灵光一闪,想起曹化新那有些熟悉的背影、走姿和他多年没有娶妻,没有子嗣的事实,钟烁下意识地说道:“你是宫中的内侍?”
曹化新愣住,沉默不语。
看到曹化新的反应,钟烁恍然大悟:“怪不得你会说出如此大话,只有牵涉到皇族,大理寺才不会轻易管辖。”
曹化新依旧沉默。
许久,钟烁冷哼一声:“无凭无据,竟敢冒充皇家内侍,你是死路一条!”
“钟烁,你什么意思?”
曹化新那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泛起波澜。
钟烁冷笑:“当然是字面意思,你以为胡编一个内侍的身份,就能将诬陷朝廷命官,戕害良家的罪名抵掉?你以为编撰一个无法证实的理由,就能横行街市,欺压百姓而不受刑罚?”
曹化新脸色大变,眼神中透着惊恐:“钟烁,你敢!”
钟烁咬着牙低吼:“我有何不敢?本官有陛下的圣旨,上面有中书省的印章,左右宰辅的签押,你有什么?仅凭空口白牙,胡编乱造就想诓骗本官,简直是痴心妄想!”
曹化新气得站起身,指着钟烁:“你,你……”
“你什么你?难道本官说的不对?”
曹化新身体不停地颤抖,心脏剧烈跳动:“你若是不信尽可向陛下查验!”
“本官手握圣旨,斩你绰绰有余,不需要向陛下请示!”
咳咳咳……
曹化新被钟烁气得咳嗽不止,脸色通红,口水都流出来。
许久,曹化新缓和许多,逐渐反应过来,冷笑道:“既然督察使大人主意已定,那便随你,想杀便杀,要剐便剐,至于事后如何向陛下禀报,希望督察使大人做好心理准备。”
两人静静地看着对方,针芒相对,毫不退让。
许久,见无隙可乘,钟烁站起身离开。
激将法失败了,但是钟烁也掌握了一些线索:曹化新极有可能是皇宫内侍,他来到安宜县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并且曹化新藏匿的这本弥勒六经肯定和皇室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曹化新赌对了,钟烁不会傻乎乎地去询问皇帝,更不会去询问郑云亮,因为若真的和皇室有关系,曹化新绝对不会对郑云亮讲,若是假的,自然也不会问出什么。
但是曹化新诬陷命官,欺辱良家,钟烁也不会轻易地放过他。
钟烁准备将曹化新软禁,若曹化新真的在执行皇帝的旨意,若是他长时间不回信,皇帝肯定要派人询问,到了那时,自然会明白曹化新说的是真是假。
其实钟烁想到一种办法可以查验曹化新的身份,但是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他是不会做的!
因为那样做便会将窗户纸捅破,钟烁再无转圜的余地。
回到县衙,吃过晚饭,钟烁推开窗户,望向圆月,陷入沉思。
弥勒六经的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它和皇室究竟有着怎样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