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太史公,孙策说他要跟太史公您过招三回合,您若赢了,可保我方小卒性命无虞,不然他就让大军踏破。”
听着小卒们的禀报,太史慈脸上大为不悦,将富户家抢来的玉枕直接摔在地上。
伤病未愈的太史慈一瘸一拐地走出门去,大喝一声,“用我的招数来对付我!荒谬!走,咱们不跟他过招,直接从后山逃走。”
“是。”
太史慈带着山越刚从后山逃跑而去,只见白展堂如同鬼魅一样如影随形,似乎对于山上的地势比太史慈还了解。
远远地看见太史慈,白展堂也不追赶也不冲杀,只是骑着高头大马不紧不慢地跟在太史慈的身后半里地的地方。
甭管太史慈的小山贼们分成了几队人马四散逃窜,都有孙家军前去捉拿,而白展堂只是淡定地跟在太史慈身后。
就这样走了几里路,三百个小山贼被抓得只剩下了十多个,太史慈身姿魁梧又难以躲藏,只能任由白展堂跟着。
几个方才还身前马后表示要效忠的小山贼们,眼见孙家军追得紧,不乏对太史慈刀剑相向的。
太史慈自然也早有防范,腿伤虽然未愈,但是一双斧头也不是吃素的,横批乱砍之下,方才还有三百多人的队伍,如今只剩下了他孤身一人。
直到太史慈的一匹劣马驮着自家身材臃肿的主子实在是走不动了,太史慈这才从马背上跳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
一脸怨念的太史慈看向白展堂气得胡子直发抖。
“这就是你说的放我自由吗?”
“我说放你,但又没说不抓你。”白展堂挑眉笑道。
“你……你这是诡辩!”太史慈坐在地上如同一个耍赖的孩子,低声道,“要杀要剐随便,你说了算便是。”
白展堂点点头,“好,放他走,其余的山贼都绑回去做俘虏,山寨中囤的金银财宝都拿回去当军饷。”
大军来的快,去的也快。
如同蝗灾时候蜂拥而至的蝗虫一般,将太史慈连日谋划搜得一点不剩,若不是太史慈还将一小块金子藏在鞋袜之中,只怕连今天的饭食都无处可觅。
望着匆匆离开的孙家军,太史慈坐在地上只是长叹一声。
“我扪心自问不是个蠢人,为何被白展堂这厮戏弄至此啊!”
然而老白还是轻看了太史慈,想将后者打倒还是没有那么容易的。
太史慈上山不成,就改走水路。
从钱塘转道去了牛渚,想起了漕运的营生。
毕竟江盗也不在少数,只要平了几个地头蛇,自己又是一条好汉!
想到这里,太史慈一向坚定的信心忽然又有些动摇。
他何尝不想去投靠一位明主?
可他能去投靠谁呢?
放眼望去,多用名门子弟,自己无人也没有门路,即便拿着投名状前去拜会,也不过是一时的施舍,谁能当真给自己一世的重用呢?
贵族出身如袁术袁绍不会,猛将出身的吕布又是刚愎自用,不愿轻信旁人,刘氏子孙又少不了些用惯了的家臣,再往北方去,便是已经大显颓势的公孙瓒。
当世之中放眼望去,或许……只剩下白展堂那个死骗子的伪善嘴脸了。
太史慈摇摇头,“我宁死绝不投靠如此背信弃义,骗我多年的伪善之人!”
说着,太史慈决意当一个江盗。
他实施计划的速度很快,两岸中江盗帮匪本就所剩无几,有他挂着丹杨太守的名号下场,这再厉害的帮派都成了小弟,其中难免有些不服的长老,也被太史慈用斧子让对方心悦诚服。
这天江面大雾,太史慈偶有闲情逸致,正靠在船舱上吃鱼脍,忽然被小喽啰们提醒着大事不妙。
“怎么了?”太史慈揉了揉眼睛,顺着小喽罗们所指的方向看去,忽然见浓雾之中,自江心驶来几个吞天巨物。
几个人细看之下,连声高呼。
“太史公,是船!是船啊!”
“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大的船。”
听着从生下来到现在一直都生活在水域的小喽啰们如此说,太史慈顿感不妙。
“从未见过?那这些船是从哪里来的?”
太史慈抬眼望去,只见这吞天大船上似乎是二层的甲板上隐隐有火光,仔细看去,却是无数燃了火的箭,指向了江盗的方向。
“不想被射杀成筛子的,就来速速投降。”那小卒的声音爽利清澈,瞬间传遍了整个江面,“我家主公说了,孙家军不杀降兵。”
几个小喽啰见状面面相觑,看向太史慈的时候纷纷低头退让道,“对不住了太史公。”
说着,方才还坐在江边吃鱼脍的太史慈气得将筷子直接折断了摔在地上。、
这些都是他当时用来对付孙翊和尹坦他们的招数,如今白展堂竟然睚眦必报,全都原路奉还了。
可惜,太史慈不是白展堂,他身边临时组建的山贼队伍,可远没有孙家军那般誓死效忠。
江盗投降的投降,死战的死战。
到最后,只剩下太史慈孤身一人,面对着江面上的数座大船,他将脏手往衣袖上抿了抿,索性直接坐在地上不紧不慢的吃鱼肉。
白展堂倒不慌不忙地笑了笑,而后施展轻功一跃而起,直接跳到了太史慈的船仓上,随手抓起一块鱼脍。
“嗯,这鱼脍果然还是新鲜的好。”白展堂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与太史慈谈笑道,“这鱼脍就是将生鱼切成片,佐以佐料,吃的就是这新鲜味儿,后世总有弹丸之地非要效仿,多年后,这鱼脍竟成了他们的立国之本了,你说可笑不可笑?”
听着白展堂的话,太史慈默不作声,只是大口将盘中鱼脍都吃完,一口也不舍得给白展堂留。
“瞧你这小气样,以前你可不这样。”白展堂说着摆摆手,扔下两瓶药,“这是治腿伤的,算算时日,正是你腿上长新肉的时候,若是碰了水容易再化脓,这可不好。”
说着,白展堂正要纵身施展轻功离开,却被太史慈叫住。
“等等,我跟你走。”
“我说了,要给你自由,我不抓你。”
太史慈撇着嘴,终究还是松口道,“我不是俘虏,我是降将,我太史慈愿为主公效犬马之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