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用过早膳,云音闲来无事,拉了白墨在成王府中看风景。白墨一脸好笑地看着她,声音低沉轻缓,“成王府的风景向来秀色可餐,你就不怕再逛饿了?”
云音振振有词,“昨夜天色昏昏暗暗、朦朦胧胧,你就不想白天再好好游玩一遍成王府?”
白墨笑而不语,云音便凑到他耳边神经兮兮道,“听说成王妃阮晴柔是个沉鱼落雁的美人胚子,你就不想看看?”
白墨果断利落地开口,丝毫不留情面,“不想。”
云音没料到白墨会这样直接,一时被噎住了,脸色变了几变,这才再次神经兮兮地对着白墨喁喁私语,“来之前,我明明听说这萧天澈和他的王妃感情甚笃,琴瑟在御,莫不静好,为何还对凌汐落这般上心?白墨,你说,他们是什么关系?”
白墨随意摆弄着手中的紫玉笛,看着云音这一脸凑热闹的样子,好笑道,“你心里既然已有了主意,为何还来问我?”
“我……”云音刚一开口,却突然双眼直楞楞地看着前方,嘴唇不再开合,只是呆在那里。
白墨循着她的目光望去,便见到对面盈盈走来几个女子,走在最前面的华裳女子,身着云霏妆花缎织彩百花飞蝶锦衣,梳着一头飞天髻,上戴着金累丝嵌宝镶玉牡丹鸾鸟纹掩鬓钗,还有一对珠光闪闪的碧玉玛瑙簪,莹白如玉的耳垂上坠着一对碧玉兰花耳坠,随着脚步轻移,微光闪闪,更觉光彩夺目。虽不如三月熏风拂水袖,一江烟水照花颜,却是富贵之中,自有一股无人能及的端庄美艳。
见女子直直地朝着自己这边走来,白墨微微颔了颔首,不着痕迹地扯了扯云音的袖子,在她身边提醒道,“好了,这下也不用你费尽心思地去一睹芳容了,这位想必就是王妃,注意你鹊仙的形象。”
云音闻言,立即摆正了身子,与女子目光对接,故作高傲地将下巴微微扬起。
女子对着他们盈盈一拜,端庄而又不失娇柔地笑道,“听说鹊仙大人大驾光临,晴柔便急着去向二位请安。只是听说二位一来就去了听枫居,晴柔不好打扰,这才拖到了现在,不周之处,还请二位海涵。”
云音立即摆了摆手,将扬起的下巴收回去,不自觉地笑得眉眼弯弯,“王妃多礼了。”
“今日天色甚好,王府花园里的菊花开得正好,若二位闲来无事,不如由晴柔引着到园子里坐坐,府中自己酿了一些菊花酿,二位若不嫌弃,便饮上两杯尝尝……”女子一边说着,一边福了身子示意他们朝东边走,云音和白墨不好拒绝,只好抬步朝着这个方向走去。
这个女子,云音是知道的。她叫阮晴柔,是当朝一品大将军阮冷松的女儿,今年年初刚与成王萧天澈成婚。外间传言,成王萧天澈最是亲政爱民、最是体恤百姓疾苦,只是这样的人却似乎一直冷情冷性,丝毫不近女色。早前,当今帝君几次三番欲要给成王赐婚,均被成王以各种国家大事推却,当众人一边为成王的“大公无私”而赞叹,一边暗自猜测这成王在某些方面有问题时,成王却开始与阮大将军的女儿阮晴柔走得极近。众人还没来得及缓过劲来,又听说成王亲自向皇上请旨赐了婚。二人成婚之后,夫妻和睦、举案齐眉,王府中的人都说,成王痴情专情,宠妃成性。
若是这王妃是别人,估计百姓们还要再七嘴八舌地将这个魅惑人心的女子给口诛笔伐一顿,可是若这王妃是阮晴柔,那就另当别论了。
这个阮晴柔不同于其他闺阁女子,早在她还在将军府的时候,口碑就非常好。起初的时候,人们都感慨,这个阮大将军戎马倥偬,膝下无子传承,生了个女娃娃吧,又全然没有将门之女的样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说句话都柔柔嫩嫩的,像是风一吹就能散了似的,更别提让她习武打仗。众人都为阮冷松惋惜呢!又见这阮晴柔蒙了面纱,袅袅婷婷地站在将军府外,指挥着府中家丁搭棚施粥接济落魄百姓。
阮晴柔第一次施粥的时候,她才八岁左右,是颍都开创搭棚施粥之义举的第一人。自从那一年起,每年春夏秋冬季节更换之际,她都会带着府中家丁在府外施粥,从来没有间断过。是以,在百姓心中,这阮晴柔当真算是活菩萨一般的神女,嫁给亲政爱民的成王,当真是天作之合,再好不过。
云音看了看身侧的阮晴柔,只觉得这女子眉目柔和,容颜娇美,与那萧天澈似乎的确算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了。她向来对漂亮的女子有一种莫名地亲近感,尤其是看了这样娇娇柔柔又心地善良的人,更是觉得打心底里喜欢,阮晴柔说什么的时候,她也不会像对待萧天澈那样冷言冷语,总是亲昵而又得当地答话交谈,让白墨看了,平白地变得一脸古怪。
到了后花园中的八角亭中坐下,阮晴柔吩咐身边候着的侍女倒了菊花酿,如同削葱根的玉手微微示意,云音和白墨便执杯饮了下去。园中各色菊花争奇斗艳,暗香浮动,沁人心脾。
阮晴柔放下杯子,这才低眉浅笑着问道,“鹊仙大人,昨日为凌姑娘诊治之后,可有查出什么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