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音只当她所说的不妥是身体上的不妥,当即沉声道,“是被人下了毒。”
阮晴柔神色微微一僵,似是受了惊吓一般,红唇微颤,“怎么会被人下了毒?”
云音还没来得及接过话来,便见阮晴柔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急道,“不知鹊仙大人可否查出……是……是谁下的毒手?”
云音的眉目间凝着一股奇怪的笑意,她不动声色地执起杯子又饮了一口菊花酿,这才得意地将头抬起,看着阮晴柔宽慰道,“王妃不必担心,我身为鹊仙,要查出这些,并不是什么难事。”
阮晴柔手中的瓷杯滑落,滚在地上,没有破碎,却是将杯中的酒洒出了许多,菊花酿浸在地上的菊花瓣上,像是木兮滴落而下滋养树木的眼泪。
“那就好,”阮晴柔低声应着,拿起帕子轻轻拭了拭唇角,眸光低垂,云音只能看到她光洁的额头和细腻的鼻尖,又听到她咳了两声,这才抬起头来,目光灼灼地看着云音恳切道,“如此,便有劳鹊仙大人了。”
云音浅浅一笑,看着阮晴柔身后的侍女俯身将地上的杯盏捡起,递给另一个侍女,那个侍女拿着杯子一路小跑,不一会儿就没了踪迹。
“凌姑娘的病情危急吗?不知她所中何毒,又该如何解呢?”阮晴柔眸光恳切,分明是极为担忧。
云音叹了口气,将自己与萧天澈所说的那一番话挑拣着又对阮晴柔说了一遍,说完怕阮晴柔担忧,还特地补了一句,“王妃放心,只要凌姑娘服下了无忧花,很快就能好起来了。”
末了,云音一脸好奇地看着阮晴柔,问道,“不知这凌姑娘到底是何身份?王妃与凌姑娘又是什么关系?我来这一会儿,总感觉凌姑娘身份很不一般,只是,我实在是想不通,在这戒备森严的成王府,若是身份贵重,为何还会这么轻易地便被人下了毒?”
阮晴柔的眉间凝着一抹哀愁,怔怔地将园中的秋菊盯了许久,这才微微启唇道,“凌姑娘是我们府上的厨子。”
“厨子?”云音的眼睛陡然瞪得极大,朱唇微张,似乎能吞下一枚鸡蛋。白墨却是极为淡定地抿了口菊花酿,面上云淡风轻,似是早已料到了一切的样子。
刚才一路小跑而去的侍女又一路小跑回来了,气喘吁吁地将新的杯盏双手递给阮晴柔身后的侍女,这才退到了后面。
阮晴柔看着侍女将杯盏放下,倒了些菊花酿进去,随手执起杯子,轻啜了一口菊花酿,这才点了点头,解释道,“凌姑娘是文王府的雅厨,后来太妃娘娘看上了她的手艺,便从文王那里要了她来。她来成王府比我都早,太妃娘娘喜欢她的手艺,又看她长得伶俐,为人乖巧,本来想收她做义女的。折子已经呈给了帝君,就等着帝君批准。谁料到册封她为郡主的圣旨还没到,却发生了这等事情。”
“原来如此,”云音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忽而又凝眉问道,“这就怪了,她身为一个厨子,若果真像你说的那般伶俐乖巧,应该不会与人结怨才是,又怎么会有人对她下了这般阴狠的□□?难道是不想让她做郡主?”
阮晴柔的眉间隐约笼了一层轻愁,莹白的面颊白得几乎没有什么血色,她凝眉怔了半晌,似是在努力思索这件事情,却终于是无功而返,素手撑着额头,叹道,“这成王府中人多眼杂,我的确想不出是谁要害她……”
阮晴柔撑着额头,很快便有侍女走上前来为她按摩着穴位,声音低婉,“王妃可是又头疼了?王爷说了,王妃身子弱,不宜忧思过多,这些事情还是交给王爷处理吧!您便是不为自己想,也得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啊!”
云音一听,刚想问的话便咽进了肚里,不自觉地换了一副笑颜对着阮晴柔,将自己所知道的祝贺之词洋洋洒洒地说了一通,这才止住了话头。
一直沉默着的白墨此时也终于开了口,声音温润,却没有什么波澜,“王妃无需忧心,我们定当会查个水落石出。”
阮晴柔的脸色愈发苍白了几许,云音看得不忍,忙开口道,“秋日天凉,王妃身体不适,还是早些回去歇息为好。凌姑娘的事情我们既然插手了,绝对不会坐视不管,你尽管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