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秦公府政事堂大宴。不仅嬴氏族人都到齐了,就连朝中大臣也是一个没少都来了。长久未出的太师甘龙在秦公府发布恢复太子的秦公令后,第一个亲自到场庆贺。仿若就一直守在秦公府门口。
嬴氏族人哪里敢有不来的,今日的大宴若是不来,就是表明了对嬴驷重归太子心怀不满了。秦孝公仁慈,或许不会计较,但今日的太子,日后的秦公继位时,谁知道他会不会计较了?谁知道到时会是什么后果?
秦孝公在堂上设了三张案台,竭力邀请商鞅在他身边就坐。商鞅坚持不许,然后道:“秦公,我若在此,下边就是太师为首了。”这声音只有秦孝公与嬴驷听见。秦孝公冷静下来:“那就委屈商君了。”嬴驷愣愣的看着商鞅,他是第一次感受到朝堂上的对立竟是已经到了如此针锋相对的地步了。
太师甘龙在堂下为首的位置坐定了,心里盘算着等下该怎么向太子嬴驷表明自己的心意。他仔细盘算着自己想说的话语是否有误,没想到商鞅朝着自己走了过来。商鞅站在身边执了一礼:“见过太师。”
太师甘龙急忙回礼:“见过商君。”
商鞅收礼却站定了不动。太师甘龙一下没明白过来。次席的上大夫景监见商鞅下来立即起身让出了自己的位置,他见太师故意装着糊涂,拿起案台上的秦酒,重重的在案台上敲了一下:“太师,这是你最喜欢的秦酒。”
甘龙也不是故意装着糊涂,在秦国自从十余年前任了上大夫开始,自己就一直是秦国内职位最高的,所以习惯了坐在首位。但而今,虽然太师这个虚职的职位依旧是秦国之内最高的,但商鞅如今已经领了秦国封顶的爵位,比自己高了六等。秦国重爵轻职,按制,是该商鞅首位。
景监在次席上敲的酒壶点醒了甘龙。甘龙一下老脸通红,他哪里受过如此的当面之辱,即便朝堂对立,但当面彼此还是客客气气的,今日的场面始料未及。甘龙心底立即盘算着是翻脸还是让位。
中大夫杜挚看商鞅下堂朝太师而去,就一直关注着,眼见恩师受辱,起身就想来相助。国尉子车英冷冷挡在他身前:“中大夫想做什么?”
国尉总领着秦国军务,子车英更是眼下秦公最宠信的红人,杜挚这过气的中大夫哪里能违,杜挚忍气陪着笑:“我陪太师说说话。”
子车英毫不客气道:“太师与商君大人在谈话,几时轮到你去插嘴了。”
杜挚不服气的指着景监道:“他不也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