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悠悠前进，来自维达尔商会的庞大队伍在规模惊人的军队的护送下向远港驶去，天空直升机盘旋，战车隆隆作响，骑兵队随行。

来自帝国南部的蕾奥娜-维达尔小姐竟然得到了震旦之龙的如此礼遇，不由让人浮想联翩——不仅维达尔商会的雇员们极为振奋，各国的有心人们也记在心间，这些跟随康德而来的国际友人们注意到了极为有用的情报。

“头发——”奥法评议会的客军领袖骑在马上，与周围的同僚低声交流，“我注意到了，在见面之后，康德殿下的目光经常会停留在蕾奥娜小姐那令人艳羡的银色长发上，超过五秒钟注视的次数，共计二十九次。”

另一名法师的瞳孔化作竖瞳，他语气肯定道：“我也观察过了，停留在那半透明的轻柔纤薄的蕾丝手套上超过五秒钟的次数，二十一次！”

以精神力技巧和观测法术注意一切细节的法师们交换着看法。

“然后才是脸。”

“最后是全身总体的打量，目光在胸前停留十一次，微表情显示，略有遗憾，透着没有恶意的揶揄与调侃——但依然是遗憾。”

施法者们张开了隔音结界，交流了情报意见，最终达成了共识。

“白发。”

“以蕾丝为装饰的宫廷礼服风格。”

“个子娇小、容貌可爱为宜。”

“胸要大！”

睿智的法师们连连点头，然后向彼此竖起大拇指，以示嘉许。

“这就将消息传回全视之塔！”

破碎群岛之战，以闪耀星空的极光与无法直视的璀璨放射之火为终结，昨晚远港陷入欢庆的海洋，但整个大陆却因此无眠。

各国宫廷，各组织的总部，全都召开了紧急的回忆和磋商，他们召集法术顾问，翻阅上古典籍，派出密探，联络间谍，种种惊恐、不安、忌惮和茫然的情绪，全都传递到了远港的一线成员身上。

这些聚集在远港的外国人士，无论是以客军的身份来帮忙，还是以记者、密探和商人的形式入驻，他们清晰地从新一轮命令中察觉到了总部的态度变化——所有的敌对行动终止，所有的激进行动取消。

在这些大小势力中，奥法评议会无疑最为狼狈，他们在破碎群岛事件中与康德数度发生冲突，甚至已经到了战争的边缘，但星空议庭目睹了那璀璨的放射与划破天空的核子光矛——他们亲眼见到。

这是各国的最高领袖们第一次亲眼目睹禁咒之威。

再也不是调查人员战战兢兢的报告，再也不是顾问站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口沫横飞——他们第一次意识到禁咒法师这个词意味着什么。

于是，一切密谋行动都被紧急叫停。

在评议会调查完毕、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并做好应对计划和准备之前，不能对康德先前的无礼举动和挑衅行为进行任何追求，甚至还要反过来维持好与他的关系……毕竟在那颗太阳面前，再鹰派的议员也要注意言辞。

评议会的微妙态度自然影响了苍蓝舰队的海军们。

——讲道理，评议会中最不愿意跟康德为敌的，就是这些曾在远港之战中被俘的海军，他们已经对康德极为认可，也对震旦之龙的炼金成果和可怖武力有着极为清晰的认知，可政治的操蛋就在于此，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们有自己的想法和判断，不屑于听从一线丘八的观点。

现在他们终于得到教训了。

“妈的。”一名施法者斜眼看向远处，那是帝国舰队海军所组成的骑队，这些帝国佬个个面带笑容，喜气洋洋。

他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我说帝国怎么一点都不着急，没想到不声不响藏了这一手！议庭的法老爷们个个都是吃大便的，这种事情也落后！”

暮月那边有女皇亲自下场、绯闻强无敌，帝国这边也早早埋伏了一个白毛小矮子，评议会的法师们环顾四周，不知不觉，他们的进度竟完全落后。

危机感让施法者们打定主意，一定要着重报告强调。

让评议会赶紧搞起来。

“除此之外，康德殿下还喜欢什么？或者说身边还缺什么？”法师们窃窃私语，扳着指头交流，“高贵的公主，还有精灵女皇，强大的龙族，白毛的矮子……快来想想，还缺什么……”

一人挑了挑眉，低笑道：“乖巧可人的小男孩和小女孩？”

听闻此言，他的同伴们齐齐转头，个个面色古怪：“……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一名施法者压低了声音：“康德殿下极憎恶这个的，远港抄家的时候有几家被翻出来了，豢养娈童和小女孩当奴隶，养着用……你知道的，花样挺多，还有关进铁笼子里当狗养的，有些贵族就喜欢这一口，这些事情在他们看来，一点都不算什么，被查出来之后，所有的男丁都被杀了。”

另一人接口道：“还有远港的几家娼馆，主打这个的，从海外进货的，从穷人那里连买带骗的，还有直接偷偷绑的……负责人和老板被扔给了阿尔赛特那个变-态，哼，那厮如今倒是抱上了康德殿下的大腿，总之，拷问了足足一天，问出名单，从负责购买进货的，到负责训练管理的，然后是上门消费的，按着账本和口供一个个抓人。”

“直接交给审判庭负责的……不是咱们披着黑袍扮的讨逆者，是荷鲁斯殿下亲自挑人组建的审判庭，听说都杀疯了，尸体挂得满街满港都是……”

那施法者听得毛骨悚然：“啊这……不至于吧？”

“康德殿下说至于，那就至于。”对方闻言哼了一声，“他一句话，这就是远港的死线，至于为什么全都杀光，我记得阿尔赛特转述过殿下的原话。”

“他说，‘我觉得这种陋习和嗜好是基因决定的结果，所以全家杀了，断了这血脉，后世能少许多受害者’……听起来有点道理。”

那法师说到这里，盯着同伴道：“你不会也好这一口吧？”

对方勃然道：“当然没有！”

“卢卡尔肯定不是，我们每次停港休息的时候，他就会偷偷摸摸去找鸡，还专要年纪大的，可能没喝够妈妈的奶吧噗哈哈哈哈哈哈……”

“靠，你找死是不是！”

男人毕竟是男人，即使是身份高贵、力量强大的法师，聊起天来也是老色批们的话题，很快，他们就将康德殿下与白毛小矮子的事情扔到脑后。

类似的话题在这支队伍的各处发生。

维达尔商会的护卫们不断讨论和打听自家大小姐与震旦之龙的关系，远港各山头的成员们也在互相交流康德殿下的性癖和爱好，而话题的中心，蕾奥娜的马车上，康德与银发少女坐在一起，肩膀轻轻地挨着。

“新城规划时，我会专门划出一片区域，作为绿皮社区。”

他拿着笔，在远港未来的城市草图中划出了一个圈。

“现阶段，绿皮野性难驯……再者，也没有驯的必要，他们天性如此，乐趣跟常人不同，做好最基本的纪律和卫生工作就好，别让其他种族厌恶和恐惧就行……”康德笑道，“远港的人需要美食和娱乐，所以泡面和收音机是他们奋斗和服从的动力，而绿皮则不需要这些。”

他在那个圈里点了点：“一个专门用来打架的揍揍场，我甚至可以给他们搞一个WWE联赛，搞出各种各样waaaagh的奖励和荣誉。”

“兽人们喜欢吹牛逼，可以让他们搞一些相声、rap和脱口秀，他们喜欢搞出很大的声音，那就让他们组建重金属乐队。”

“人类喜欢美食，喜欢剧院之类的娱乐，而绿皮的嗨点与众不同，我准备腾出一片地方，往里面倾倒大量的电子垃圾和工业垃圾，当然，不是重污染的那些，比如说堆积成山的共享单车，汽车坟场，各种生锈金属、废弃机械制品和电子废品什么的……绿皮能在里面嗨到翻天。”

“还要有一个大型工业场，绿皮们可以在里面摆弄东西，当然要教给他们的第一件事就是安全生产……他们的能力非常玄奇邪门，我只需要提供给他们一些成品车辆、工业垃圾与武器，他们便可以将其改装成适合它们使用的形态，极为诡异，但是有用，就像你看到的那些……”

康德在纸上写写画画，侃侃而谈，蕾奥娜转头看着他的侧脸，眼中波光闪动，盯得入神，直至康德停下话语，转头看她。

两人目光接触，银发少女像受惊的小鹿一样移开视线：“看……看什么！”

康德笑道：“怎么啦？”

蕾奥娜无声地伸出手，将康德的头推到一旁：“继续讲！别看我！”

那带着蕾丝轻纱手套的手按在脸上，温暖的体温与薄纱的触感混在一起，朦胧又美妙，让康德心中一动。

他伸手捉住了蕾奥娜的小手，握在掌心。

“喂你干什么？放开！”银发少女显然受惊，挣扎几下，却挣扎不动，语气也放软，“干……干什么啊……动手动脚的。”

“拉拉手怎么了？”康德笑道，“毕竟是亲爱的朋友嘛。”

这个称呼曾让蕾奥娜气得几天都没睡好，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康德一口咬死，但今天的情况有所不同，在被如此隆重地迎接和欢迎后，这句话再度提起，已经让蕾奥娜生不起气来……甚至有了一点调情的味道。

少女横了他一眼：“还有脸说！”

眼神流转，千娇百媚，傲娇终于露出娇的一面。

蕾奥娜脸色微红，目光又转回了桌上的纸张：“这些都是想的？”

康德愣了一下，然后道：“不然呢？”

少女轻声道：“你倒是有心……还为这些绿皮考虑。”

康德握住她的手紧了紧，微笑道：“我们在瓦伦坦约好了啊，这些绿皮在人类的扩张中被夺走了土地、驱赶到了北方苍凉的荒原，在那种困苦的地方依然能够活得乐观……我们可以为它们做一点什么的。”

蕾奥娜低声道：“难得你这么想……我把这些话说给我爸和我哥哥听，他们都不以为然，觉得没必要为绿皮做这些事情，他们都很讨厌这些又疯又臭还喜欢闹事的兽人。”

“我对他们没有成见，甚至觉得这些大家伙还挺可爱的……”康德说道，“至于卫生问题和纪律问题，他们是能改好的。”

他指了指桌上的草图：“用来打架的揍揍场，还有用来打群架的大操场，用来寻思拼凑车辆、制造武器的轰轰房和炸炸厂，以及堆满了废料的巨圾地，这些会成为绿皮最喜欢的地方。”

“而准入制度则是考勤——安全考勤，卫生考勤，纪律考勤。”

“不听话的绿皮会被剥夺机会，听话的绿皮则会得到各种酷炫的装备和家伙什，再配合我这个大技霸的命令和威严，他们会养成习惯的。”

他向蕾奥娜眨了眨眼：“洋枪队二期就是用类似方法训的，效果斐然——而你带来的绿皮们，正好是雪中送炭，有利于队伍的稳定发展。”

白毛疑惑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