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铮为自己勾画了一个美丽的梦,却没想到他祖母不光只给他一人写了信。
他以为只要暂时瞒住沈云苓,以后自会有破冰的机会。
却不知,眼前人已经开始盘算着要如何离开了。
他痴迷地望着沈云苓的脸,伸出手轻轻摩挲着,而后俯身在她额头轻轻落下一枚吻,“好好睡吧。”
话音落,人也起身离开。
等关门声一响,沈云苓立马睁开了双眼,拿出枕边的绢帕,用力擦拭着额头他吻过的地方。
直到额头擦红,隐隐作痛,她才收手,恨不得现在就插上翅膀飞出这座牢笼。
沈云苓本来就是冷清的性子,裴铮不找她,她正好加快攒钱的速度。
如今老夫人身故,大夫人离府,其他两房又分了家,裴铮忙于裴氏产业,她难得清静。
不过七日工夫,她和连翘就将手里的画作全部出了手,茗香楼那边也已经打点完毕,算是无了后顾之忧。
沈云苓对连翘伸出大拇指,这些事儿一直都是连翘在跑,如今事情办得漂亮,自然都是连翘的功劳。
连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姑娘您的画儿好,近来出手都是高价,听纪宝斋的老板说,有个富商就喜欢您的画,回回给价最高。”
两个人的时候,连翘又唤回了姑娘,想着反正都快要离府了,也不用守裴府的那些破规矩。
叫姑娘总比叫少夫人顺口得多,越想越觉得裴府的少夫人这个名衔实在是晦气。
沈云苓淡淡笑了笑,让连翘收拾包袱,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带出去。
二人定好了在十五花灯节那天离府。
连翘扒拉着手指头,距离十五不过仅剩六日,一想到马上就要离开这个鬼地方,她雀跃不已,应了一声就忙活起来,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
沈云苓摇摇头,想着反正也不会有人过来,也就随她去了。
说是收拾行囊,但真拾掇起来,却没什么东西,只有夏日两件衣裙和顾沈氏交给她的那个盒子,她始终没勇气打开。
看了一眼便让连翘收好。
她望着衣橱里挂着的五颜六色的衣裙有些失神,不知不觉,她在这里已经住了那么久。
那些看起来华贵体面的衣装都是裴府置办的,她并不打算带走,她只拿属于她自己的东西。
连翘将包袱打了结,又拿出一千五百两银票,不禁有些肉疼,“姑娘,真要把这镯子钱留下?那镯子不是都被裴九爷赎回来了吗?”
沈云苓故作严肃,点了点头,比划着,「他赎是用他的钱,总归是我们先不对,这钱拿着也是违心。」
连翘咬了咬牙,“行,都听您的,便宜这帮混蛋了。”
她用信封将银票装好,塞在了衣橱叠好的衣服下面,动作利落地关上了衣橱的门,生怕慢一点就会后悔。
……
正月十三这天,裴铮手头的事终于忙活完,剩下的就没那么急了。
他已有十多日未见沈云苓,不知怎么,这心就是慌得厉害,一定要去见一见她,前几日那些别扭的心情早就烟消云散了。
来到霁月轩的东跨院,就看到他心心念念的人儿身着青色大氅,领口镶了一圈白狐毛,衬得她本就巴掌大的小脸更为精致。
看她安然坐在院子里煮茶,裴铮那颗多日不安的心终于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