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过半,宋令仪受不住贵女们的围堵交谈,借口想上茅房离开四方阁。
畅春园很大,树木成荫,日光照下来也被树枝遮去大半灼热,宋令仪寻了个凉亭坐下。
凉亭背靠假山,面对池水,两边是花草苗圃,位置还算隐秘。
人一松懈,原先那股困意立马袭来,她撑着脑袋昏昏欲睡
忽然,凉亭外传来一道清朗男声:“姑娘妆安!”
宋令仪甫一睁眼
只见一位身着绛色织锦儒袍的青年公子不知何时走至凉亭外,与她距离不过几步远。他大约二十不到的年岁,眉目隽秀,气质斯文衿贵,只单单站在那里,便如同星楼云台一般风致高雅。
宋令仪顾不得身心疲惫,规规矩矩地起身行了个万福礼,微侧眼眸,客气道:“不知这位公子有何见教?”
“在下武安侯府谢砚书,听畅春园中的侍女说宋家五姑娘往这处来了,便寻了过来。”谢砚书道。
武安侯府,侯府,姓谢
难道这人就是萧宣她们吹捧的谢小侯爷!?
宋令仪挑眉打量他片刻,问:“你找她做什么?”
“在下甚是仰慕宋五姑娘的才华,想与她结识,讨教一二。”谢砚书笑得斯文俊秀。
原来又是一个想跟她探讨诗词歌赋的酸儒,困顿感再次席卷了她全身,就像在教室里上数学课,听得快睡着那般无力。
宋令仪随手乱指了个方向:“她去那边了,公子去找吧。”
谢砚书一愣,本以为凉亭里的姑娘便是宋令仪,没想到还是认错了人,行了个文士揖告退:“多谢姑娘指路。”头也不回地往那个方向去。
宋令仪看着青年公子离去的背影,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愧疚感。这人长得帅,还挺实诚,骗了他多少有点过意不去。
算了,此处不宜久留。
……
一名侍女急色匆匆地进入四方阁,俯身在萧宣耳语几句,萧宣脸色大变:“你说的可是真的?”
侍女点了点头:“谢小侯爷特地问了宋五姑娘去处后,奴婢便派人暗中盯着了,亲眼看到他们二人在凉亭幽会。”
萧宣原先还因那两首诗,对宋令仪有些刮目相看,可现下却什么好印象都没了,气得咬牙切齿:“人现在在哪儿?”
“奴婢来报时,宋五姑娘已往四方阁这边回了。”
萧宣与侍女的谈话声不大不小,恰好被过路的宋长泠听去。宋长泠受周小娘的调教,耳濡目染,对长安城的达官显贵如数家珍。武安侯府何等荣光!祖辈是开国功臣,雀台二十八将之一,爵位世袭罔替,只要安分守己,后代吃穿不愁。
五妹居然有如此心机,当真是小瞧她了……
而正往四方阁走的宋令仪,并不知道她与谢砚书随意的两句交谈,成了有心之人口中的“幽会”,一路上哼着小曲,心情甚好。
走到一处岔路,她忽然看见前方右侧小道一男一女,拉拉扯扯地进了假山。
女子的背影很像二姐宋香兰,特别是身上那件月白织金襦裙,与二姐今日穿的一模一样,联想到端阳那日,二姐微肿的唇瓣……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