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走之前进屋喝口水好吗?”我问。
他摇了摇头,说:“你为什么不跟我去埃米?”
我没作声。我真希望我告诉他,那么他就会明白,但我不知该怎么说。
“天哪,您真是太固执了。我该怎么让您明白您有多傻?”
“再见了,比利。”
他大声地喘了口气,好像要做出一项重大的决定。“你不走,我是不会走的。”他又朝我跟来。
我迅速向后退了一步。该死,地为什么总在十逼十我?我不想吓唬他,但以前却把他吓走了。我端起槍,对着离他肩膀两英尺的地方瞄准,既然你非要那么做,那么我也不得不这么做了。“
比利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槍,笑道:“我知道你在吓唬我,威廉姆夫人,你连只苍蝇都不伤害,更不会对我开槍的。”他又向前迈了一步。
“比利,我要开槍了,”但他还在向前走,我不知该怎么办,我不想伤害他,但我也不能让他把我带走。我的手在剧烈地颤十抖着,我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忽然间,槍走火,我和比利都惊住了。
比利跌跌撞撞地倒在了地上,躺在地上,手捂着肩膀,睁大着双眼盯着我。噢!上帝,我把比利给杀了!此时他正在地上呻十吟挣扎着,企图站起来,我向他靠近了一步,又犹豫了一下,万一他说服了我怎么办?我跑进了屋,拿了一条旧被单和半瓶威士忌。
“该死的,”比利大声叫道,“混帐的!”
“你没事吧,比利?你要绷带吗?”我迅速把十床十单撕成了几条,我的手抖得异常地利害。我真不能相信,自己竟向他开了槍,我明明不是向他瞄准的。如果他真的死了,我永远不会原谅自己的。
比利只是在怒视着我。“你向我开槍!我不能相信你真的向我开槍。”
“给,”我把市条和酒瓶扔给了他。“我就这些了”
比利犹豫了一阵,然后开始脱掉衣服和衬衫,他的胳膊上淌了那么多血,我感觉到阵阵恶心,而他却轻易地就把血擦干净,致此,我才放下心来。比利没事了,他会好起来。我论了一口气,弯下腰,拿起槍。我只希望他别知道我的槍里已经没有子弹了。
比利一边擦十拭着胳膊,一边无奈地摇着头。“我想您真像他们说的那样疯了,或许是我疯了。为了帮助您,长途跋涉地到这来挨了您一槍,我本可以在部队里就挨上这一槍。”
“我非常感激你到这来,比利,我是真心的,但我从不需要帮助,我只想一个人留在这。”
“嗯,我想是的。”他把最后一块布条缠到了肩膀上。
“很对不起,我打中了你,其实,我并不想向你开槍。”
“但你却向我瞄准,如果我没说错的话。”
“我只是不想走。”
“好吧,别担心,我不会再要求你离开了。”他慢慢地穿上衬衫和衣服,然后抱着肩,站在那看着我。
“那么就这样吧,你真让我把你独自扔在这儿等死吗?”
“我并没打算死。”我说,尽管我可能会死。即使那样也要比离开此地好得多。因为那是必不可免的。
“是的,我想那不是你的选择。”他盯了我一阵,又低下头来。
“真糟!我该怎么跟杰利米说呢?说他的十妈十十妈十比传言中的还要疯狂?他不会信的。”
“告诉他,今年夏天。农场会一直等着他。我也将在这一直等待着他。
“为什么你就不能亲自告诉他呢?天黑前我们赶到埃米,海德雷家有电话。”
“我不走。”
“您真是一个大傻瓜。”
这一回我笑了说:“你可能说得对。”
他跺了跺脚,环顾远方说道:“这有魔力,的确有一种魔力吸引着你。”
“我很赞同他的说法,但我知道该怎么说,所以我便不作声。比利看了看我,转过身去朝埃米方向走去。他的步伐有些缓慢,但是很稳健,渐渐地,他的身影消失在空旷的乡间,一切就像一场梦。
他走了,我来到车旁,捡起那瓶威士忌。我真希望比利能理解我为什么会留在这儿,但事实上,我自己也弄不清楚自己留在这儿的原因。有时我真不敢相信,自己是怎么生活的。我想如果我不那么固执地话,那么我也可能会和其他人一样离开这儿了。但我觉得那永远是不可能的。危机只属于加利弗尼亚和纽约,而不是中西部。在这里的生活是缓慢的,变化也会逐渐地到来。情况只会越来越糟,一天早晨,醒来后,发现大家都走了。杰利米问我“十妈十十妈十,你为什么不走?房子里死气沉沉”。并不是电给了这个农场生机,而是生活在这里的人和一切美好的回忆给这座农场增加了生气。
他们说我只是在抓住鬼魂不放,是的,或许他们是对的,但如果再抓的时间长一点的话。那么我就可以把这座农场留给杰利米了,那么或许有一天,他会重新使这里充满生机。我十靠在货车的把上,仰头喝了一大口威士忌,然后又去约翰逊家拉另一车木头。
时光在沉寂的冬天里慢慢流逝,只有那风和记忆中的鬼魂相伴。哈兰过去常常说对一个农民来讲最快乐的事不过于一月份放假,去弗罗里达,当然我们很喜欢这里,并且从未到过任何地方,但在这漫长惨淡的日子里,每当想起此事,心中倍感欣慰。而今,我在沙发上一坐就是几个小时,想看如果我想去德克萨斯,我也能去,不过我还是宁愿呆在这里,靠着美好的回忆生活。
今天我仍旧坐在沙发上,闲翻着那些旧杂志。这些杂志还是从去年夏天约翰逊小棚倒塌中检出来的呢。今天是一月二十九日,这是个特别的日子,是哈兰和我结婚三十四周年纪念日。每年哈兰在这一天都会送我一支玫瑰,还有一首诗。
有一次我把杰利米安排在包特家过夜。他居然为我们准备了一顿烛光晚餐。哈兰就是这般的十浪十漫。上帝,我是多么的想念他啊。但我也十分庆幸,他没有看到农场今天的这个样子,如果哈兰看到,他准会伤心透顶的。
我十胡十乱地翻阅着杂志,偶然又看到那篇以前不知读了多少遍的文章,这回在一篇妇女节广告图片上,我看到了一张含苞欲放的玫瑰花的画片。于是我拿起剪刀,由于屋子太冷,费了好大劲才把它剪了下来,之后把剩下的碎纸片扔到了柴堆旁。今年哈兰不能再送我玫瑰了,该我送他一支了。
外面的寒风刺骨,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走到房子的另一侧,这里曾是哈兰夏季的花十房,我把剪下的“玫瑰”插在雪中,然后站在那背诵罗伯特。伯恩的诗。
啊,我的十爱十就像一只红红的玫瑰,在六月萌芽。
啊,我的十爱十就像一曲优美的旋律,在乐曲中表达。
我希望我背得对,并能把它唱下来,以前哈兰常常唱给我听。但天太冷了,我的牙不停地抖,实在是唱不出来。我想是不会在意的。以前,我一唱歌,他总是笑着对我说,“嘿,贝蒂小十姐,你的牙是不是漏风,你已经跑调了。”然后我们就一同哈哈大笑起来。哈兰总是那么十爱十开玩笑。
我背完了诗,站在哈兰的“玫瑰”花旁,眺望着远处广阔的农场,聆听着刺骨的寒风吹打着谷仓,想着和哈兰一起共渡的时光。冬天,大雪覆盖着大地,农场看上去与十年前没什么两样,那时我的世界还没有破碎。瞬间我想我好像看到哈兰在整理夜间杂物,一会儿又和杰利米在谈笑,那声音好似从谷仓中传来。一切都像真的一样,从仓门缝中渗出的点点灯光,刚刚铲出的肥料的味道,猪在圈里咕咕地叫着要食的声音,一切就像真的一样。
我把大衣裹得更紧了,双手插十进了衣兜,哆哆嗦嗦地站在那儿。我不想回屋,不想中断这美好的幻想,但我的脚已经冻麻了,鼻子也冻得开始发烧了,好在还没冻伤,我知道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不论我多么想相信它。
终于我不得不转过身,踏着来时的脚印返回屋去。还没走到门廊前,我便看到了一个篮子和几捆用报纸包着的东西,立在门边。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后便朝那儿走去。在篮子的盖上有一张字条。
“这些东西迟早会对你有用的。你改变主意了吗?——比利”
我迅速抬起头,朝农场望去。“比利,你在这吗?”但是风声太大了,几乎掩盖了我的声音,院子唯一能动的就只有地上被风吹着的雪花和那棵老橡树了。
我弯下十身,打开篮子盖。里面装满了蜡烛、火柴,晒干了的水果和肉,及一盒子弹、两本书,还有一节给我的收音机配的电池。他甚至还给我带来了信:一封是山姆叔叔写的,里面竟是些劝我离开农场的鬼话;我敢打赌,我实在不敢相信,在这堆东西里居然有一张杰利米给我的明信片!我端着杰利米的信,泪水模糊了双眼,但我仍能辨别出这熟悉的字迹,“不久我将回来看您,十妈十十妈十。”看到这我终于放声大哭起来,杰利米就要回来了。
我又开始打开这些包捆,手里一直拿着杰利米的明信片。
色里是一大块鹿肉。接着又把其他的几个打开,全是鹿肉,这至少是半支鹿,恰巧我刚刚吃完我自己的鹿。
“比利?”我又开始大声喊起来,“比利,你在哪?”
我疯狂地寻望着,但却没有看到他。上帝,他在哪?他不会走太远的,他一定就在这附近。
“比利,如果你听到我的声音,就请出来吧,好吗?”但他还是没有出来。我从门廊台阶上下了一步,然后停住了。我究竟想干什么?我不能再出去找他,天这么冷。于是我开始大言说话以便无论他藏在哪,都能听到我的声音。
“非常感谢你的这些东西,比利。我一定会用的。今天是我的结婚纪念日。杰利米告诉你了吗?我还是不打算去埃米,不过我很想念你。我真为上次感到难过。我希望那天的一切都结束了,但我仍旧不打算离开这儿,你知道的,是吗?”
我尽可能地大声说着,风声把我的声音传送到这荒凉的大地。我又向他讲述了这段日子的情况。我正在给杰利米织十毛十衣,我把旧小棚拆了,希望在这个月把它弄好。我不停地说着,直到手脚全部麻木了,寒风吹着我的脸颊,火烧一般疼痛。比利,你在哪?院子空空的,乡间一片孤寂。
“快点回来吧,比利,好吗?这永远欢迎你。”我向远处的防风林挥了挥手,我想他一定藏在那儿,然后,转过身去拾起了篮子。
我只拿了一块肉,其余的全放到了前厅堂中,在那里,由于十温十度较低,所以肉可以冻上,另外,在这儿,肉也不会被野兽叼走。随后我又把餐厅里那条绿色的,皱巴巴的旧台布神了神,并在上面摆我最好的餐具。今天晚上,我将用一种特殊的方式来庆祝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我现在一点大豆也没有了。
我把蜡烛插在了银色的烛台上,这副烛台还是伊瑞姑姑送的,对我来说,它们是最好的。然后,我把杰利米的明信片放在两盏蜡烛之间,这时收音机里传来小罗克广播电台正在播放着古老的爵士乐。鹿肉还在炉子上,没熟呢;餐后的甜品只好拿苹果子儿或桃子来充当,尽管这些东西我已经用水泡了很久;另外,还有剩下的威士忌。最好的是,哈兰的往事一直浮现在我的脑海中,还有他对我的窃窃私语和那些我已经忘记了的情歌。
夜已经很深了,我听到一阵从门廊处传来的脚步声,紧接着,又是抓前门的声音。
“比利,是你吗?”
我立刻去找论和剩下的几颗子弹,懊恼自己没把槍放在身边。我在想什么呢?在这孤寂肃静的村庄里独自生活,我几乎已经放弃了警惕十性十。抓门的声音越来越大了,忽然门砰地开了,我已经听到脚步声已进入了前厅堂。
“谁?”我喊到,但只有呼十呼的风声和被风吹着的门叮叮当当地撞在门廊的栏杆上的声音。
我借着炉子的火,点燃了一根长草绳,借着光亮,我慢慢地顺着声音走去,我的心怦怦地跳着,脑中一片空白。
“我有槍,你听到了吗?我会开槍的!”
我在卧室旁停了下来,深深地吸了几口气镇静下来。最后大口地喘了口气,拐进厅堂,举起槍,准备开槍。
一只黑褐色的狗正在呼啸呼味地撕扯着一块冻着的鹿肉。它身上的十毛十稀稀疏疏地卷着,身上的肋骨也暴露无疑。我还从未见过这样瘦弱,这般让人怜悯的动物呢。
我终于松了口气,放下了槍。
“凯西、凯西,亲十爱十的,是你吗?”这只狗摇了摇尾巴,并没有抬起头。我慢慢地朝门走去,这时凯西大声地吼叫起来。
它抬起头,怒视着我。
“别紧张,亲十爱十的,我不会抢你的肉的。我只想把门关上,好吗对我又朝门走去,风把门吹得关上了,我顺手把门划上。
凯西仔细地盯着我,然后又低下头继续啃它那块肉。就在咱完那块肉,我还没回过味之间,它又去吃另外一块去了,它不会停下来了。它一定是俄坏了,不撑着,它是不会停止的。我又举起槍,向它瞄去,希望我能开槍。那肉是我生存的保证,但我实在不能扣动扳机,也许它的日子比我的更难换,我决不能杀它。
我像拿木棒一样地拿着槍,挥舞着,慢慢地向前走。“过来,过来”。
它还注地吼叫着,而它的全身都在颤十抖。这只狗一定知道害怕,所以它一动我就把它赶到拐角处。用肉片来诱十惑它。
很快地我又把剩下的肉重新弄到一起,把它们放到壁厨的架子上,边干边不时地盯着这只狗。弄完后,我才悄悄地回到卧室,又回到那十温十暖的十床十上。
我裹紧了毯子和大衣,浑身还在哆嗦不止,忽然间,感到这般寒冷,我想恐怕再也暖和不过来了。外面的风呜呜地刮着,吹得雪松的叶子不时地敲打着玻璃窗,发出那种好像沙纸或手指甲在木板上摩十擦的让人心烦的声音。
万一狗快饿死怎么办?有人要偷我的食物或把我从这里带走,而我对这一切却无丝毫防备怎么办?我闭上双眼,什么也不去想。
我正在做着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我为什么没有马上把那条狗赶出门外,或者杀死它,留作食用?我当然不能再留下它了。我连养自己都很费劲,更何况一条狗呢?但它的确看上去是那般地绝望,那般地孤独。我不能杀它。明天早晨第一件事便是把它赶出去,仅此而已,我闭上了眼睛,进入了梦乡。
夜已经很深了,我被凯西十温十暖、舒适的身十体拱醒了,我的手可以感觉到它的呼吸。我微微地笑了,抚十摸十着它的耳朵、鼻子,我跟它紧紧地依偎着,在这样一个寒冷的深夜,有它来陪伴,也确实令人欣慰,即使只是一会儿。
昨天夜里,又下了一场大雪,地面上的积雪足有一英尺多厚,我不得不呆在家里,毫无办法。我得出去,我得到外面去找木头,但此刻我却被困在屋里,我的避难所现在成了我的牢笼。
几个星期以来,凯西和我就靠这点东西过活。现在袋子已经空了,鹿肉也吃光了。上星期我们已经把所有的木头全部用光了,两天前最后的几根草绳也烧没了,现在再也没什么可烧了。昨天,我开始烧沙发,今天,我又不得不烧书架及上面的书,那么明天,我想该烧的就是钢琴了。我尽量地拖延着,万一明天天晴了,我们就不用烧钢琴了。我想起了以前杰利米练琴时,双十腿搭凳下,荡来荡去的情景地非常讨厌这些钢琴课程,对于我给他安排这些课程也抱怨不已。但上了高中,我们就再也不强迫他了,他已经能边弹边唱了。等他回来时,钢琴应该在这儿,我知道杰利米一定会回来的。
我躺在十床十上,慢慢地从背里钻出,又拆下一根十床十架杆子,把它扔进了快要熄灭的火炉中。火并没有立刻燃十烧起来,周围的小火星围着这块木头,渐渐燃了起来,炉子散发出的热量使我的手也暖和了起来。我不停地十搓十着已经冻僵了的手。我凝视着火苗,过了一会,便朝卧室的窗户走去,这个窗户是这间房子在这两次暴风雪间唯一没被塞满谷皮的。
大地一片银白,天却灰蒙蒙的,看起来像晚上。风把雪吹得在空中飞扬,渐渐地在房边筑起了雪堆,这样一道道雪墙把我困在了屋里。雪还可以保持室内的十温十度,不过只是一会儿,这是远远不够的。这鬼天气也知道欺负我。我从没想过冬天竟会持续这么长时间。
我在屋里走来走去,不时地伸伸冻僵了的双十腿,再去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可饶的。我非常渴望能够出去,我的确需要出去。如果暴风雪停了,那我便马上可以出去了。雪也将融化,那么那些已经冻死了的动物和一些断木技也将随处可见了。春雨能给大地带来绿的气息,蠕虫也会钻出地面。那外面就会有吃的,也会有烧的。但这该死的鬼天气,使我无能为力。
最后我不得不转身上十床十,我应该躺下。而不是漫无目的的在这里走来走去。无意间我看见计算机旁有一螺杰利米的照片,还有他的明信片,给比利的便条,以及部队的来信。我不得不再走几步,但我又停住了,盯住那些东西——明信片和信件。我把这些东西都保存下来给杰利米,我要告诉杰利米,他们是一群多么卑鄙的家伙,他们是如何企图欺骗我这个老太太离开这儿的。但一瞬间的恐惧感又席卷而来,我拿起这些信愤怒地撕了,之后把它扔到了要熄灭的炉中。他没死,没被部队槍毙,更没有逃跑,这都是那些卑鄙的家伙编的。杰利米就要回来了,我知道的。我将在这里等候他。
风呼十呼地嚎叫着,它穿透过这些破旧不堪的墙壁,即使在屋内,裹十着毯子,我也感到彻骨般的寒冷,全身不住地颤十抖。我身上已经感觉不到一丝暖和气儿了,我甚至不记得十温十暖是怎么一回事了,即便此刻凯西和我紧紧相拥在一起。
这场暴风雪已经持续快一周了,至今也没有要停的迹象。
我从不记得三月份有过这样的鬼天气,更何况在依阿华了。人们都说地球正在日益变暖,而我却看不到这一点。两天前我们已经吃完了所有的食物,现在为止也没有什么可烧的了。现在只剩下我们身上的毯子和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了:钢琴钥匙、杰利米婴儿时的照片,还有哈兰的雕刻。我实在不敢想象把它们扔到火里的情形,但是接下来,我不得不那么做。烧完了这些后,我又该怎么办呢?
睡梦中的凯西发出阵阵哀鸣声,又向我身旁紧十靠过来,好像要来寻找十温十暖,其实根本就没有十温十暖。我轻轻地抚十摸十着它的后背,可以感觉到它瘦弱的躯体中根根肋骨,以及身上稀疏的、粗糙的皮十毛十。它太虚弱了,我原以为我可以救它,我以为我们能有机会幸存。
我把毯子紧了紧,盖到了脸上,身十体缩成一十十团十十,我想比利也许真是对的。我没疯,但我可能真是愚蠢到家竞相信像我这样的一个老太太居然能独自在如此恶劣的条件下生存。
对此我已预料到,我知道许多事情是不以我的意志为转移的,但我也不知道它会怎么样。我从未想过这种情形竟向癌细胞一样不动声色地悄悄扩散到我生活的每一个脚落。
我告诉过比利我将在这死去。我会的。但是,上帝啊,我还没准备好呢。杰利米就快回来了,我知道,他会的。我还有一个花园要培植,一个小屋要修理。如果我死了,凯西怎么办?还有那么多事等着我去做。我没准备好呢,还没有准备好。
我又紧了紧毯子,可还是无济于事。我想起了停在那棵老橡树下的那辆卡车。链子还在吗?沙袋还花吗?或许我可以开着这辆卡车到埃米去,或者我就步行到那儿。不,不行。
留在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得留在这等待杰利米,等待那些迷路的人。
我闭上眼睛,模糊地听到了祈祷声。我的身十体抖得异常厉害以致我无法控制,但最后终于停下来,我感觉到多少有些轻松,有些暖和了。我就在这种感觉中飘荡,突然一只强有力的胳膊抱起了我,顿时间,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比利,是你吗?”我尽量睁大双眼。借助着昏暗的灯光望着他。
别激动。我太熟悉他的声音了,我感觉到了他带给我的十温十暖。我的大脑昏昏沉沉,我排命使自己保持清醒,我有太多的话要告诉他。
“比利,答应我,陪着我等杰利米回来”。我低低地说道,他微笑地望着我,不住地点着头。
我也笑了,慢慢地闭上了双眼,抚十摸十着凯西的耳朵,倾听着外面呼十呼嚎叫着的风声。
哈兰曾经跟我讲过,如果你仔细听风声,你便会了解风的故事。在和煦的春天,他们就像鸟儿向对偶求十爱十的歌声般美妙;夏天,他们伴着孩童植戏,与小溪同行;秋天,他们为丰收带来感恩节的合唱,让树叶伴舞庆祝一年的结束。但只有在冬天,风才真正与你十交十谈。在寒冷的冬夜,风声毫无止境的亲绕在你耳边,好似你的亲人在呼唤着你归家。
我的魂随风而去。